鹿呦立在原地,目瞪口呆:……聲音!聲音!
聲音有點兒低,是那種雌雄莫辯的少年音。
不是蒲士澤真正的聲音。
這、這……鹿呦挑眉而笑,目光探尋地看著她老公的背影離她遠去。
這個夢,實在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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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澤走後,小姑娘們就開始在鹿呦麵前給鹿澤上眼藥。
不外乎是沒禮數、沒規矩之類的話。
再是四姑娘身邊的人哭哭啼啼來說,四姑娘被那個鹿澤推下水了,請鹿呦大小姐做主,狠狠責罰那個鹿澤一通。
鹿呦點頭:嗯,她老公要是真被大宅院裡的小姑娘推下水,那她老公問題就有點嚴重了。
當然,現在不知是男是女的她老公,問題看著也很嚴重。
鹿呦歎息:哎,又是自己一個人有記憶啊。蒲先生根本對她沒印象。
鹿呦不擅長宅鬥,身邊告狀的姑娘們七嘴八舌念得她頭疼,她不得不咳嗽一聲製止:“好了,我會懲罰七妹妹的。”
小姑娘們不情不願地閉了嘴。
鹿呦則好奇問她們:“你們乾嘛叫她‘盤古’啊?”
一個小姑娘促狹而笑。
道:“大姐姐,你看她一個姑娘家,個子卻那麼高,以後肯定嫁不出去。她個子高得不像姑娘家,不就跟開天辟地的盤古似的麼?我們都在背後偷偷叫她‘盤古’啊。”
鹿呦噗嗤笑了。
盤古。
咳。
很形象。
鹿呦說:“那個盤古……啊呸,我是說,七妹妹,好像很孤僻哦?”
其他姑娘們不以為然:“使性子嘛,盤古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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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努力地將圍著她的姑娘們打發走了。
她尋思著,還是想單獨見她老公一麵。這個大宅院中,她需要盟友。而且她也好奇蒲士澤現在是什麼狀態。
思量來去,當夜,鹿呦領著兩個丫鬟,到了鹿澤居住的彆院,敲了敲門。
丫鬟趾高氣揚叫門,不愧是鹿大小姐的丫鬟:“七姑娘,快些開門!我們姑娘來看你了!”
門不開。
那個丫鬟不耐煩了:“七姑娘難道是不給我們姑娘麵子麼?七姑娘若是得罪了我們姑娘,老爺太太那裡可都不依的。”
然而任由這個丫鬟喊門,門都始終不開。
鹿呦等得不耐煩了。
鹿呦使個眼色:“直接踹門。”
丫鬟咳嗽一聲,畢竟要在大小姐麵前露一手,立刻上去,用儘力氣一腳向門上踹。門“吱呀”聲響後,徐徐打開了,門後的場景,落在了諸人眼中。
鹿呦目光頓住——
她竟然看到鹿澤立在屋中,手持一把匕首,好似在掂量。門開不開,對她一點影響都沒有。
鹿澤手中匕首一劃,就向脖頸抹去!
鹿呦厲聲喊道:“七妹妹!”
她好整以暇的狀態丟了,看到了少女脖頸上飛濺開的鮮紅血液,鹿呦大腦空白,再顧不上什麼,想也不想地衝了進去。
這是乾什麼?
鹿澤在自儘?
她見不得她老公受傷!
鹿澤那抹脖子的動作快而狠,鹿呦衝進來的速度也不慢。鹿澤一聲不吭,脖頸滲血,向下倒去,鹿呦一把抱住她。
兩個姑娘一起跌坐在了地上,鹿呦慌張地伸手捂住鹿澤的脖頸,壓住她頸上的血。
鹿澤臉色雪白,看她的眼神如冰玉。
鹿澤眼神微妙,啞聲:“你……”
鹿呦眼睛紅了,她一邊努力壓住鹿澤脖頸上的血,一邊衝門口嚇傻了的丫鬟喊道:“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找大夫?!”
“哦哦哦!”嚇傻了眼的丫鬟聽到大小姐命令,連忙出去了。
而鹿澤失血過多,暈在了鹿呦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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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虧鹿呦大小姐出現的及時,才沒有讓鹿澤就此喪命。
鹿呦怕鹿澤自儘的事鬨大、被老爺太太懲罰,就自行將此事壓下。大夫走後,鹿呦守在鹿澤的閨房中。
燈火昏昏,簾帳垂地。
花枝燈台旁,鹿呦坐在床畔,低頭看著床上蒼白瘦弱的少女出神。
她看著形似她老公的這張性轉版臉蛋,看得出神。
又很不明白鹿澤為什麼要自儘。
就因為白天被那個什麼四小姐推下水,鹿澤羞憤無比,不想活了?
為什麼這麼脆弱啊?
鹿呦茫然不解,守在鹿澤的床畔邊,盯著昏迷的少女努力研究。
看著看著,鹿呦心中一動,想鹿澤昏迷,是不是自己正好能趁機會,證實眼下的鹿澤,是男的還是女的?
鹿呦臉微微一紅,正兒八經地吩咐丫鬟們下去。
她心跳咚咚,眼珠在眼眶靈動一轉,就淡定自若地伸出了手,將被褥拉開了一小條縫,手向被褥下方摸去。
她摸到了!
手心發抖發麻,她臉刷得紅透了!
男的!
鹿澤是男的!
震驚又羞赧,鹿呦心跳劇烈地將自己的手縮回來時,手腕被一隻手握住了。
她吃了一驚,飛快看去,見鹿澤竟然睜開了眼。
鹿澤握住了她白皙的手腕。
指腹擦著她腕內,輕輕摩挲。鹿呦被他揉得手腕發麻,鹿澤則僅僅是盯著她。
鹿澤慢吞吞道:“鹿小姐,深更半夜騷擾一男的,就算我是你老公,也不太合適吧?”
鹿呦驚:“……你你你,你記得我?!”
鹿澤目色微軟下,低歎:“呦呦,彆來無恙啊。”
鹿呦:“你什麼時候恢複記憶的?”
鹿澤:“我沒有恢複記憶啊。”
他一頓,說:“我一直都有記憶。”
鹿呦:“……?!”
這個狗男人怎麼回事?!
蒲狗記得她?!
蒲士澤在這個夢裡沒有失憶?!
那他白天看到她,還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