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抽空看了一眼虹膜上血紅色的數字,隻有一分多鐘的時間了,她內心有些煩躁,又有一些久違的氣餒。要知道,她可是很久都沒有體會到這種無言的心情了,自從她當上教皇以來,任何曾經隻存在於聖女期間時軟弱的情感都完全消失的乾乾淨淨。
“偉大的冥界之王奧西裡斯,偉大的死亡之神阿努比斯,偉大的生命之神伊西絲……”
人形棺裡的空間確實對於她來說還挺大的,也許是圖坦卡蒙生前的骨盆比較大,或者說是個胖子的緣故?反正愛麗絲可以將亡靈之書舉起來,放在離眼睛有一段距離的地方,然後開口朗誦。
如果古埃及的咒語真的有這麼好學就好了。
每一屆古埃及的法老都兼任了大祭司的位置,古埃及的法術說難不難,但卻有它自己的竅門。例如平仄發音的標準,該如何停頓延展才能使咒語生效的準則,這些愛麗絲很遺憾的都不知道,所以她念出來的時候雖然感覺到了有力量一閃而沒,卻始終無法彙合到一起。
“嘖。”
愛麗絲煩躁的哼了一聲,她知道這條路差不多是走不通了。就算言靈再能作弊,也不可能讓她一瞬間之內就學會古埃及繁雜晦澀的法術,所以她隻能……靜觀其變了。
【00:00:34】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著,就如同逐漸流失的血液,奏響了晚鐘的催命符。她重新將亡靈之書卷起,一邊撩起裙子塞回到大腿上綁起,一邊手裡緊緊握住了荷魯斯之眼,灰眸在黑暗的黃金人形棺裡亮的出奇。
如果圖坦卡蒙的詛咒生效,到時候估計也是召喚出什麼來自冥界的某種玩意,那些陰寒之物最怕的就是至高之熱的太陽權能,而愛麗絲手中的荷魯斯之眼……卻剛剛好,偏巧能夠製得住這些陰寒之物。
隻能寄希望於圖坦卡蒙的詛咒是真的偏陰寒吧。
愛麗絲想起在她接觸到荷魯斯之眼的那一瞬間,伴隨著手指攀爬到手臂,最後蔓延到全身的陰寒感覺,在心裡還是覺得自己這個猜測應該是十分靠譜的。
詛咒本來就是偏陰類,如果下手即時,或者是隻針對活人的詛咒,在愛麗絲身上會出現什麼不一樣的結果也說不一定。
倒計時十秒。
她大腿上的緞帶可能是在剛才金字塔內一係列的劇烈運動中鬆動了少許,現在正鬆垮垮的耷拉在腿上。愛麗絲不得不將荷魯斯之眼夾在自己的下巴上,伸出兩隻手,在黃金人形棺內高抬屈膝,重新的在腿上係上一個蝴蝶結,然後將莎草紙塞到蝴蝶結內,靠在大腿的外側。
五秒。
愛麗絲迅速將自己淩亂的裙子扒拉好,快速將手掙脫出來,緊緊的攥住了胸前的荷魯斯之眼。黃金打造,中間鑲嵌著綠鬆石的荷魯斯之眼正在黑暗密閉的人形棺中散發著淡淡的光芒,配合著愛麗絲血紅色的雙眸,成為這裡唯二的光源。
人形棺外麵還是一成不變的水聲,隻不過現在已經變得極為平緩,隻能感覺到水流如同一隻小小的手,在推動著人形棺的前進。愛麗絲猜測她現在就是在地下極深的溝渠裡,然後順著這條旨在迎接法老複活的密道,通往古埃及的那個權力中心。
說起來,黃金人形棺就像極了古埃及裡的那個太陽船。據說法老都會乘著太陽船得到永生。
血紅色的數字持續的在減少,反倒是這種時候愛麗絲的思維特彆能夠發散,明明隻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腦海中卻瞬息萬變,無數定格或動作的回憶如同走馬燈一般飛速閃現隱沒,思維都仿佛在這逼仄的地方輪轉出了最大值。
三,二,一。
金發少女的紅眸終於上移,她死死的盯著左上角那個血色數字的減少,最後終於歸為零。
【00:00:00】
圖坦卡蒙的詛咒已經啟動。
愛麗絲屏息凝神,就如同一具真正的屍體一般靜臥在人形棺中,在這一瞬間,她的所有感官和感知全部擴大到最大化,不僅能夠覆蓋住人形棺內,還能延伸到黃金人形棺外,就仿佛她已經從棺材內掙脫,看向外麵一般。
有人,而且是毫無預兆的,出現在了愛麗絲的身後。
這怎麼可能!她明明是仰躺在黃金人形棺內的,怎麼可能背後會有人?!
但事實上,愛麗絲的感官不可能出錯。她剛才不僅僅釋放了吸血鬼的感官,甚至為了捕捉到靈異類的存在,悄無聲息的念動了領域類言靈。隻要是在她的領域類,就不可能有東西逃得過她的眼睛。
電光石火的瞬間,愛麗絲在人形棺內一滾,同時膝蓋往上重重一頂,沉重的黃金棺蓋在一瞬間被她頂開,斜斜的滑落了一半,與此同時,金發少女的手肘曲起,往後一推的同時,另一隻手攥住的荷魯斯之眼也被手指收攏往後送去。
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