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這邊玩得開心,在她們對麵隔著老遠的包間裡,卻是截然不同的氣氛。
玉蝶樓的裝潢向來以貴氣雅致著稱,書卷氣十足的描金烏木桌案上用琉璃器皿盛著角黍和幾樣精巧的點心,但桌案兩旁的人卻在各自出神,沒人說話,也沒人碰桌上的東西。
掌櫃進來換酒,為了緩和氣氛沒話找話,正巧雲息也想分分神,便垂著眼,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了。
掌櫃見少東家這幅模樣,忽然知曉自己為何會覺得那姑娘的神態眼熟——少東家跟那姑娘長得不像,神態倒是有幾分相似。
待掌櫃離開,又過了許久,緩過神的江袖才一把扯掉自己臉上的薄紗,起身到一旁洗手的地方,用臉盆裡已經涼掉的水洗了把臉。
把臉擦乾,她又戴上麵紗回到桌邊,啞聲道:“長樂侯府的喬敏,安貴妃的娘家外甥女安馨月,白家三姑娘白秋姝,還有她的表姐——岑鯨。”
他們倆都聽說過白秋姝射殺凶徒的傳聞,自然也聽人說過那位被挾持的白家表姑娘長得像他們岑叔。
可他們也見過岑家送來京城的旁支,還以為所謂的像,僅僅是指臉上某個部位像,亦或是神似,怎麼也沒想到,能像成這樣。
兩人靜默許久,雲息才道:“她不是岑叔。”
江袖低下頭,摳自己的指甲:“我知道。”
回過神來就已經知道了,可她忍不住,看到岑鯨,她仿佛看到了岑叔,當初得知岑叔死訊時有多崩潰多難過,她看到岑鯨就有多無法控製自己。
兩人相對而坐,默默消化各自的情緒。
直到——
“你說……”江袖問:“她有沒有可能是岑叔的女兒?”
話落,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起身走出包間,順著“回”字形的長廊朝對麵走去。
他們走到時,喬姑娘訂的包間門是開著的,裡頭沒有喬姑娘等人的身影,隻有一個正在收拾桌子的酒樓姑娘。
“原先在這吃飯的人呢?”雲息問。
那姑娘忙道:“回少東家的話,那夥人剛剛離開,現在應該已經到門口了吧。”
雲息跟江袖趕緊往樓下走,轉身時,雲息瞥見了桌邊放著的托盤,上麵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四條長命線。
這是他們玉蝶樓給年輕客人準備的,客人要是喜歡,能直接係上帶走。
四條都在,也就是說岑鯨她們都沒有拿玉蝶樓提供的長命線。
雲息刹住腳,轉身進去從托盤上拿走一條長命線,才又快步追上走在前頭的江袖。
他們來到一樓,在門口看見了鑽進馬車的岑鯨。
江袖朝門口的方向喚了一聲:“岑、岑姑娘!”
車夫停下了揮鞭的動作,馬車的車窗簾子也被人從裡頭掀了起來。
掀簾子的人就是白秋姝,馬車裡頭除了她跟岑鯨,還有她們倆的丫鬟,至於喬姑娘和安馨月,她們已經坐自己家的馬車走了。
“阿鯨,有人找你。”白秋姝對馬車裡頭的岑鯨說。
岑鯨看是江袖,就讓白秋姝在車上等一會兒,自己帶著一個丫鬟下了車。
江袖努力克製住自己的情緒,就方才的事情跟岑鯨道歉,然後又說岑鯨長得像她一個親戚,便跟著詢問起了岑鯨的父母。
岑鯨猜到他們的想法,便一一回答了江袖的問題,把自己親爹姓甚名誰哪裡人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還把求證的渠道一並告知,徹底斷了他們的念想。
聽完岑鯨的話,江袖眼底浮現出了肉眼可見的失望。
岑鯨:“若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
“等等。”雲息拿出那條長命線,說:“今日是端午,岑姑娘係上長命線再走吧。”
岑鯨默默舉起自己的右手,用料輕薄的衣袖從她手臂上滑下,露出係了三條長命線的手腕。
岑鯨此舉意在告訴雲息,她已經有很多長命線了,真的不需要再添一條。
可惜岑鯨並不知道,此時在她麵前的雲息,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臉倔強說什麼都要出去闖蕩江湖,被她用幾句話就能製服的叛逆少年了。
如今的雲息,有些像他爺爺,又有些像岑吞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要臉起來跟當初的岑吞舟是一模一樣:“反正都這麼多條了,再加一條,想來也不妨事。”
江袖更乾脆,拿走雲息手裡的長命線,直接就往岑鯨手腕上係。
怕岑鯨害怕躲開,江袖係長命線的動作非常慌亂,還好岑鯨沒動,讓她把長命線好好係了上去。
——就算你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女兒,也依舊希望和他有著相同容貌的你,無病無痛,長命百歲。
作者有話要說:圈鯨運動(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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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給大家發一百個紅包慶祝入V,二更大概下午六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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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Dora,王嘉爾是我的,燈草子,知否風漸行,畫風清奇,宇宙分解,w噠布溜的地雷!
謝謝巫婆婆的兩個地雷!
愛你們=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