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2 / 2)

累了,毀滅吧 昔邀曉 8664 字 7個月前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大皇子居然死了。

大皇子夭折的消息並未傳出宮中,下午的時候,一輛不帶任何標識的馬車行到了相府後門,喬裝打扮的蕭卿顏從車上下來,入了相府。

蕭卿顏到時,岑鯨和燕蘭庭正在招待燕家那些從老家趕來的親戚,他們明日就要離京回鄉,走前特地再來見一見他們燕家的新婦。

燕蘭庭的叔伯嬸娘並非什麼惡人,就是對幼時父母早亡的燕蘭庭並未給予太多關心,又管不好家裡的下人,讓燕蘭庭在小時候受過些委屈。

陳年往事燕蘭庭自然不會再計較,可他們卻心虛得緊,因此來京也不敢帶家裡的晚輩,更不敢在燕蘭庭麵前擺長輩的款,和和氣氣喝杯茶說幾句話送份見麵禮就走了。

送走燕家人,燕蘭庭又和岑鯨一起去書房見蕭卿顏。

結果一來就看到蕭卿顏站在書桌前,手裡拿著兩份岑鯨的功課,準確地說是岑鯨寫的功課,和燕蘭庭模仿岑鯨字跡寫的功課。

光看字跡,蕭卿顏還真認不出這兩份功課出自兩人之手,關鍵這兩份功課一份放在書桌上,一份放在榻桌上,還都正好隻寫了一半,顯然就不是一個人寫的。

蕭卿顏都給氣笑了:“燕蘭庭,你拿你仿人字跡的本事乾什麼不好,居然用來替人做功課?”

燕蘭庭並不接話,當事人岑鯨也半點沒有不好意思的樣子,還微笑著問:“你來得正好,要不也替我寫幾份?”

蕭卿顏趕緊把那兩份功課給放下,臉上寫滿了拒絕。

岑鯨拿起功課,坐回到榻上繼續寫。

燕蘭庭端起茶壺給岑鯨沏了杯茶,放到榻桌一角,又把下人剛送來的茶點端到了榻桌上。

岑鯨看點心碟子上有雲記的標識,問:“玉蝶樓送來的?”

燕蘭庭拿了一塊送到岑鯨唇邊:“新品,嘗嘗。”

岑鯨就著燕蘭庭的手一口咬住,隻嘗了一口,便搖頭不肯再吃:“太甜了。”

一塊點心也就兩口的大小,燕蘭庭順手把岑鯨吃剩下的放進自己嘴裡,才入口就蹙著眉頭去給自己倒茶水:“確實太甜了。”

蕭卿顏在一旁看著,覺出不對勁來,視線在岑鯨和給燕蘭庭身上來回轉了幾圈,遲疑著問道:“你們這是……勾搭上了?”

燕蘭庭手一抖,茶水險些撒了一地。

岑鯨:“……殿下,咱能換個好聽點的詞兒嗎?”

蕭卿顏確信:“還真勾搭上了。”

所幸蕭卿顏對他們二位的愛情故事不感興趣,確定他倆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便不再糾結細節,與燕蘭庭商議起了大皇子夭折之事。

此事尚未查明,宮女太監抓了一大批,光是審訊就要審上一兩天。

因此真凶是誰暫且放一邊,問題在於,大皇子沒了,若按照計劃殺了蕭睿,後續該由誰來繼承皇位。

皇帝的兄弟就剩下安王,安王不喜權力,且還有找人當岑吞舟替身的惡習,因此哪怕安王沒有殘疾,他們也不會選他。

剩下的皇室宗親裡頭,血緣最近的便是蕭睿那幾個侄子和表侄。

蕭卿顏對那幾個人還算有所了解,稍一思量,就跟燕蘭庭提出了自己認為適合的人選——

“胥王世子蕭閔,自幼體弱多病,生母早亡,與其父胥王關係也不好,聽說胥王一直想以他年歲難永為借口,上折子把世子位過給他同父異母的弟弟。若讓他入宮繼位,應當要比另外幾個好拿捏。”

燕蘭庭:“如此孤立無援的一個人,卻還能保住世子位到如今,殿下當真覺得這是個好相與的?”

蕭卿顏並非是聽不進話的人,她想了想:“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蕭卿顏眯起眼:“去年十月份,胥王世子曾回他外祖家,給他外祖母賀壽,路上遭遇水匪卻全身而退,運氣著實太好了些。”

如此還不能斷定胥王世子就不是合適的人選,於是兩人商議分彆派人去查,確定胥王是個怎樣的人。

此外他們還提到了蕭睿另外幾個侄子,有兩個就差把野心擺在臉上了,他們不僅不會考慮,還會提防,另外一個行事荒唐,卻也不知是真的被寵壞了,還是故意裝出來讓人看的。

就這麼一間平平無奇,內部裝潢甚至有些過時的書房,當朝宰相與長公主殿下就跟挑豬肉一樣對皇室宗親挑挑揀揀,所說皆是悖逆的妄言。

岑鯨一邊寫功課一邊聽他們商議,越發覺得這一屋子都是的反派,合該來個正派的主角把他們一鍋端嘍。

燕蘭庭和蕭卿顏除了商議皇位的繼任者,還說到了大皇子遇害一案,以及大皇子夭折後,朝局上可能會出現的變化以及他們各自的應對。

最後聊得差不多了,蕭卿顏臨走時往岑鯨麵前遞了塊玉佩,正是岑鯨成婚前交上去的那塊書院玉佩。

不過比起之前,玉佩邊緣多鑲嵌了一圈薄薄的金邊,右下角還有幾片金子打的銀杏葉作為裝飾,比之原先要多了幾分雍容的貴氣,還能跟西苑的院服搭配。

挺好看。

岑鯨收下玉佩,正尋思什麼時候返校讀書,突然蕭卿顏問她:“你怎麼看?”

岑鯨:“看什麼?”

蕭卿顏在岑鯨對麵坐下,榻邊就是窗戶,涼風襲來,吹動蕭卿顏發間的步搖:“這皇位,該由誰來坐?”

岑鯨沒想到還有自己的戲份,她看了看燕蘭庭,發現燕蘭庭也在等她的意見,於是收回視線,低頭看了眼自己剛寫完的功課。

這是一篇策論,所謂策論,便是以當下的某個政治問題為論點,進行討論,並提出對策的文章。

岑鯨這篇策論,先生給的問題是女子為官,會不會讓男子無官可做。

岑鯨的論點是不會,首先女子讀書的人數遠遠少於男子,願意下考場的就更少了,絕不可能出現男子無官可做的情況。並表示朝廷選拔人才靠的是科舉,無論男女用的都是同一套題,因此隻要男子中有人能勝過女子,就不會讓男子無官可做。

至於勝不過怎麼辦,勝不過,隻能說明這個人本事比彆人差,又有何顏麵讓朝廷破格錄取。

這個問題換成“老”、“少”也一樣,今年的進士裡頭,有一個年近八十的老者,誰知道他還能做多久的官,難道朝廷會因此限製科舉年齡嗎?難道會有人問老者為官,會不會讓年少者無官可做嗎?

不會,因為誰都知道年長者能考上不是“常事”,也知道老者是憑自己本事中的進士。

換成女子自然也是一樣的道理,沒必要糾結這個問題,因為目前能參考的女子人數,還遠遠不到討論這個問題的地步。

至於什麼時候才能到,岑鯨也不確定。

她盯著自己的字看了一會兒,抬頭問蕭卿顏——

“殿下,你就沒想過自己當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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