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唇嚅動,最後隻簡單說出一句:“我走了。”
岑鯨:“一路平安。”
沈霖音臉上帶出笑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輕鬆了許多:“借你吉言。”
馬車在岑鯨的視野中遠去,那叫沉安的小小少年舍不得她,每次探出車窗發現她還在,都要揮舞小手,同她道彆。
幾次後,馬車徹底看不見,岑鯨不用再擔心小家夥探出車窗看不見自己會失落,拉扯韁繩調轉馬頭,順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回到城內,大街小巷洋溢著歡快的節日氣氛,還有大老遠趕進城的商販,人來人往,好不熱鬨。
岑鯨路過明德書院,因還未到開學的日子,明德書院大門緊閉,不見人煙,但為了響應節日,書院的牆簷上也掛了各式各樣的燈籠。岑鯨騎著馬,順著書院的牆緩緩行過,抬起的手正好能碰到燈籠尾部垂下的穗子。
當年那場縱火案,顧掌教牽涉其中,被捉拿入獄。蕭卿顏忙著奪位,就讓安如素暫時兼任了掌教一職,過後尋到了適合頂替西苑監苑一職的人選,便正式任命安如素為掌教。
期間也有人以“不甘”為名替葉臨岸抱不平,說就算輪,也該輪到葉臨岸做掌教才是。
可葉臨岸並不在意做什麼掌教,他當年辭官來書院教書,也不全是因為在官場上混不下去,更多的,還是有感自己曾經在書院讀書時被欺辱的遭遇,想要做些什麼。雖然他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讓天下所有書院都杜絕孤立欺淩之事,但至少在他管理下的東苑,不會存在那樣的現象。
說來葉錦黛有跟葉臨岸說過,說岑鯨就是岑吞舟。
葉臨岸不信,卻也僅僅隻是不信,因為麵對岑鯨,他總會忍不住多幾分優待,控製不住地雙標。
還有幾年前,葉錦黛同柳軒易成婚,葉錦黛說什麼也要出門旅行,因為上輩子讀完書就開始上班,從學牲到社畜,從來沒有好好看過外麵的世界,所以這輩子無論如何都想多走走,看看這個時代的風景,像什麼山川湖海,大漠孤煙,她一個都不想再錯過。
柳軒易本就是江湖人,自然樂得帶妻子到處闖蕩遊玩。
每個人,都在走向他們自己選擇的未來。
夜幕降臨,岑鯨和燕蘭庭一同入宮赴上元宴。
還是那座熟悉的扶搖樓,歌舞聲樂間,眾人推杯交盞。
岑鯨多喝了幾杯,原本隻是想到外頭靠著欄杆吹個風醒醒神,不知怎麼就順著樓梯來到了樓下。
燕蘭庭找來時,發現岑鯨就坐在岑吞舟最後一次見他的湖邊,坐在當初那塊石頭上,呆呆地仰著頭,不知道在看什麼。
燕蘭庭腳步微頓,隨即快步走到岑鯨身旁,蹲下問:“怎麼在這兒?”
岑鯨有些醉了,她抬手指著湖邊那顆大樹,喃喃道:“樹上長新芽了。”
湖水寒涼,可在湖邊的那顆樹上,卻長出了嫩綠的新芽。
燕蘭庭順著岑鯨指的方向看去,借著扶搖樓的璀璨燈火,果然在隨寒風晃動的枝頭上,找到了那截剛長出的新芽。
莫名的,給人一種萬物初始的蓬勃與朝氣。
“你怎麼也下來了?”岑鯨終於想起問燕蘭庭。
燕蘭庭回過神,站起身的同時拉起岑鯨,把搭在臂彎的鬥篷敞開給她披上:“陛下回去歇息了。”
蕭卿顏年底時被診出懷有身孕,那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如無意外,也會是這個國家未來的主人。
“我們也回去吧。”燕蘭庭替她係好鬥篷的係帶,提醒她:“烏婆婆給你備了湯圓,奶黃餡的。”
她愛吃的奶黃餡。
“嗯,回去吃湯圓。”
岑鯨笑著應下,眉目一如當年,是與燕蘭庭初見時的模樣。
【全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的時間線在上一章之前,當因為正好能對應現實裡的元宵節,就挪到了這一天。
大家元宵節快樂!
發兩百個元宵紅包~
我們下本見(揮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