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雨聲大著呢。今天中午估計是沒法回去了。
陳清魚在心中歎氣。
拖鞋一雙雙發到了學生手上。輪到程清昀時,他眼睛眨都不眨,丟到了陳清魚手上,“你穿。”
陳清魚剛想說什麼,被他打斷:“你那涼鞋現在能乾嗎?”
原來那雙涼鞋是給她的。
其實她想說的是,他是哆啦A夢嗎?怎麼什麼東西都有。
也猜到了她的鞋不能乾。
陳清魚垂著眼,隻覺得這時候說什麼都不對。她沉默著,身上帶有檸檬香的校服散發著暖意,如少年散漫的聲音一般走向她的心。
不急不緩,潤物無聲。
*
到了中午,除去校門口還漲水,其他地方已經退得七七八八。
家裡司機在校門口等,許多學生都因為漲水而沒有回家,陳清魚想了想,決定去換一身衣服。
校服吹了一上午,兩隻袖子還是濕的。
車上老父親陳父打來電話,差點哭出聲:“小魚啊!!!”
陳清魚默默地把手機拿得遠了些。
“你上午都沒接我電話,”陳父哭訴道,“要不是看見班主任在班級群裡點了名我都不知道你怎麼樣了小魚,爸爸好擔心你啊,都怪爸爸跑到西安來出什麼差……”
她帶的是智能手機,學校抓這個還是挺嚴的,上午當然沒辦法接電話。
陳清魚:“我回了短信。”
陳父輕咳兩聲,表演有所收斂,“爸爸還是擔心嘛。”
接著又噓寒問暖了幾句,然後長歎一口氣,表示自己還要晚兩天回來。
這幾天受台風影響的地區都在下暴雨,洪澇泛濫成災,飛機受到乾擾不讓起飛,延後又延後。他隻有臨時改簽了機票,把日期訂到了後兩天。
陳清魚沒什麼意見:“好。”
陳父又絮絮叨叨:“這兩天一個人在家,要注意安全。廚房彆進,阿姨會動手……晚上睡覺的時候窗戶要關緊,不要被雷聲吵著了……”
女兒從小便怕雷。
這般雷雨天氣,記憶裡著實不太多見。小時候,但凡遇上這天氣,小小的陳清魚總要爸爸坐在床邊,等她入睡了才肯放手。
長大以後,她的情緒更加內斂,這樣的情況也少了。隻是出門在
外,人不陪在她身邊,他還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叮囑。
他原本不是這婆媽的性子。隻是她的母親去的早,一個人當爹又當媽,久而久之,也操起了老媽子的心。
陳清魚把手機挪得近了些,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陳父一個人說了許久。
捏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顫,烏鴉鴉的睫羽下滿是溫情。
那邊似乎有人喊陳父的名字,似乎在酒宴上,要去應酬。陳父隻好又說了幾句,不舍地掛了電話。
下午回到學校,上午沒能來的有好幾個同學都到了,其中包括劉靜儀。
陳清魚掃了一眼,陸心怡還沒來。
身邊的睡美人已經進入了睡眠狀態。
他肩上蓋著件校服外套,蒙住了頭,擋去陽光,把他整個人遮得嚴嚴實實。這正是上午借陳清魚的那件。看見他的做法,她的嘴角不禁微微抽搐:原來他多帶一件校服是有這個作用嗎……
雨過天晴,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確實有些刺眼。
班主任剛剛過來宣布,出於天氣惡劣,今晚的晚自習臨時取消。再加上明天周六本就沒有晚自習,相當於連著兩天都是五點半放學。
班裡一片其樂融融。
這噪音似乎吵著了程清昀。睡美人眉頭微皺,校服裡伸出一隻手,把外套掀開,蓋在了膝蓋上,攏了攏袖子覆蓋住腿,而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那隻手瑩白光潔,側臉也是如玉般雕琢的。可惜,不僅受美神偏愛,也受睡神偏愛。
劉靜儀來找她時,都後退了幾步,壓低聲音:“學霸學霸,你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唄!”
猶豫片刻,陳清魚點頭道好。
等下給司機打個電話就行。
程清昀這一覺睡了很久。
下午放學,他似乎也不願意醒,整個人懶洋洋的,動都沒有動。
還是陳清魚感到奇怪,蹙著眉問他:“程清昀,你不舒服麼?”
程清昀靠著座椅,伸手揉揉眼睛,淡淡地“唔”了一聲。
有了上午的助人為樂,陳清魚待這位同桌的態度已經改觀許多,又道:“不舒服就早點回去睡吧。”
“唔。”
陳清魚:“……”
大概還沒醒。
沒說幾句,她被劉靜儀拉走了。
臨走時她回頭看了教室一眼,程清昀已經睜開了眼睛,視線向下,應該在看手機。
抬起頭時,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還對她扯了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