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意外(2 / 2)

我有滿懷歡喜 棠花沾衣 7228 字 10個月前

“三年沒邀請同學來我家了,我有點激動,”劉靜儀邊走邊笑,拉著陳清魚走進小區大門,一路在介紹,“奇怪,門口怎麼聽著消防車?……不重要。從後門出去就是濕地公園,不過在我家也能看見。前麵是幼兒園,沒錯是我母校……”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轉角處儘是烏鴉鴉的人。

他們抬起頭,朝著樓上呼喊,臉上滿是急切與無措。

紅色的氣墊床被鋪開。人群喧鬨著,不知是誰大喊了聲:“有人跳樓了——”

緊接著,一道黑影落了下來。

陳清魚幾乎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劉靜儀的反應更大些,慌忙抱住她,捂著眼睛不敢看:“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隨後,人群讓開一條道,醫護人員抬著擔架衝出小區。消防車、救護車的鳴聲響徹了整條道。

哄亂的人群才有所散開。

劉靜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等陳清魚提醒她人已經走了,才放下手,問道:“這是……跳樓?”

陳清魚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剛剛匆匆忙忙一眼,她並沒有看清擔架上的人。……或者,就算停在她麵前,也看不見相貌。

更不敢想象是什麼樣子。

恰巧有相識的鄰居路過,是個拎著購物袋準備回去的大媽,劉靜儀急忙迎了上去:“阿姨,剛剛那是怎麼回事?”

大媽一臉心有餘悸,看見劉靜儀後,神色更為悲慟,語重心長道:“靜儀啊,知道你們讀書壓力大,但千萬彆想不開。”

這一帶學校三四所,都是市裡出了名的高中,私立公立都有,小區裡經常看見穿著各異校服的高中生並不奇怪。地鐵站對麵是圖書館,周末過去一看,全都是高三生。

兩人不明所以,又聽見大媽說道:“跳樓的是個姑娘,跟你們一個學校的,叫辛什麼?我跟她奶奶菜場碰見過幾次,人住在十三樓,好像今年剛搬來的……唉,想不通啊,她奶奶硬朗得很,砍價那個嗓門哦……”

姑娘。

一個學校。

辛。

不約而同的,兩人腦海中浮現了一個名字。

——辛文萱。

靜儀頭一回遇見這事,隻覺一桶冷水當頭澆下,嘴唇咬得發白,聲音也不太穩定:“學、學霸……”

陳清魚充分理解了她的意思,溫和地問道:“你還好麼?要我陪你上樓嗎?”

她低著頭,沒有正麵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難怪……難怪我爸爸之前要我在學校多照顧她……難怪我阿婆買菜會遇見她奶奶……原來我們住在一個小區啊……”

她慢慢地蹲下來,捂住臉,無助地嗚咽:“可我拒絕了她的示好,孤立她躲著她,我還背後跟他們一起嘲笑她……”

這段時間,辛文萱經曆了什麼?

作為目擊者,他們再清楚不過了——

冷暴力。

這是一種,來自社會的冷暴力。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正如辛文萱出事,若是心理問題,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場校園暴力的參與者。

陳清魚扶住她,拍了拍她的脊背,又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發,“這不是你的責任。”

事實上,這是一種相互的傷害。

沒有誰一開始就心懷惡意。因為太熱情導致厭煩所以疏遠,這是人際關係中年很正常的現象。難道因為辛文萱有心理疾病,他們就有義務承受來自辛文萱的攻擊嗎?

何況現在誰也不知道事情的內幕——連跳樓者到底是誰,都是口頭上的猜測。

就算是她,萬一是其他的原因呢?

社會、生活、學習、家庭……這個世界,有太多太多的壓力生產源了。

她的語氣和緩,處處寫著冷靜:“她自己的精神狀態也很有問題。我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她表現出來的模樣像吃過藥。”

既興奮,又焦躁。

焦慮症?

狂躁症?

她淺薄的醫學知識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我知道,”劉靜儀扶著她的手,“謝謝你學霸。但我現在想一個人靜一靜……對不起,牛肉飯以後有機會,我下次請你喝奶茶。”

陳清魚搖了搖頭,“不必。要我陪你上樓嗎?”

“算了,你早點回去吧。”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記得怎麼走嗎?我帶你去?”

陳清魚表示不用。

步行五分鐘的路,她還是清楚的。

二人揮手道彆。

離開小區時,剛過午後兩點。冬日的陽光並不充裕,天空呈現陰沉的灰色。

希望,可以儘快見到太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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