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薑在躺在床上,望著自己從小睡到大的房間發呆。
暖黃色的牆紙,白色窗簾,就連桌子上疊了一半的紙星星都是她熟悉的模樣。
隻是一夜之間,十七歲的身體裡忽然要承載超出範圍的記憶。
就像是已經裝滿水的水杯,不停的往外溢出來,現實和夢境不停的交錯,薑在雙手捂著腦袋,撕裂感幾乎要讓她呻/吟出來。
她的房間正好對著許晏家,薑在受不了的推開窗戶,深吸一口氣,隻是那口氣起還沒吐出來,就被卡在喉嚨裡,嗆住了……
對麵的屋子裡燈光正亮著,人影晃動。
‘碰’的一聲,即使對方看不見,薑在也嚇得立馬縮著脖子把窗戶關起來。
~
整整一夜,薑在睡的都不沉,總是無緣無故的驚醒,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夢裡的世界是混沌的,直到天蒙蒙亮的時候,薑在一身冷汗的醒過來。
她隻茫然的記得自己二十歲就死了。
死的很窩囊。
蘇晚晚,賀朝,秘密,死亡……
這一切都讓薑在茫然。
她不知道蘇晚晚和賀朝是誰,尤其蘇晚晚那張臉看起來熟悉又陌生。就好像是在照鏡子,一個是十七歲的她,一個是二十三歲的她,
十七歲的薑在,眉眼清亮,帶著少女的朝氣。
二十三歲的蘇晚晚跟她極為相似的臉,麵容僵硬,連嘴角抬起的弧度都是精心設計好的漂亮。
漂亮的讓薑在毛骨悚然。
不知道蘇晚晚嘴裡的秘密指的是什麼,更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跟那兩個人扯上關係。
一切都是茫然的讓人毫無頭緒。
隻是一想到夢裡那些突破尺度,讓人分外羞恥的畫麵,薑在額角兩側一跳一跳的疼。
薑在不知道,一個人帶著上輩子零散的記憶到底是幸還是不幸,這樣的事情本來就是違背常理的存在。
就像她能夠重生一樣。
~
門外地毯上響起腳步聲,薑在一下子就掀開被子從床上爬起來。
打臥室的門,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抱住穿著真絲睡衣的林文愛女士。
窩在她的胸口就像小時候那樣,不停的蹭,一頭天然卷的長發也跟著晃動。
四十歲的林女士,跟薑在一樣的長卷發,帶著這個年紀特有的成熟浪漫。保養的非常好的臉上,眉目溫柔,氣質溫婉。
一點也看不出三年後在醫院裡,滿目通紅對著媒體呐喊‘我女兒不是那樣的人’,那股瘋狂的模樣,就像瀕臨死亡前護著幼崽的母獸絕望嘶吼。
誰敢上來,就活活撕碎對方的淒厲表情。
薑在窩在林女士的懷裡,聞著每天都無比熟悉的味道,眼眶酸脹。
語氣頓時委屈巴巴:
“媽媽,我愛你!”
林女士原本準備敲門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就被一團毛茸茸抱住。
十七歲的在在已經很少用這樣撒嬌的語氣跟林女士說話,林女士的眉眼驀然的一軟,手撫在薑在翹起的卷毛上。
隻是嘴上卻說:
“愛我?愛我就把成績搞上去,彆給我說這些沒用的。”
薑在:“……”
媽媽!您真是我親媽!
~
教室裡。
許晏和榮久一起走進來,兩個身材高大的少年,風格迥異,穿著北高定製的校服站在一起,原本寬敞的教室都變得逼仄起來。
教室裡嬉鬨的聲音也像是被突然按了暫停鍵,頓時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紛紛回頭看向兩人。
十七八歲的少年,個子很高,站在教室裡,隱隱有種鶴立雞群的另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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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晏從小就聰明,智商高的嚇人。
聽她媽林女士說,華大已經在接觸他,隻是原本可以跳級的許晏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堅持按部就班的上完高中。
薑在知道的時候,羨慕的直撓牆。
對於她們這種要死不活,拚上老命才能考上北高的人來說,和許晏這樣的學生做鄰居,簡直就是找虐。
而且是千瘡百孔,鮮血淋漓的那種。
然而這些都不是許晏在學校出名的原因。
整個學校裡,恐怕再也找不出比許晏更漂亮的少年,就連宣傳欄裡,都是他穿著北高製服的宣傳照。
少年的臉很乾淨,也很白。
連光都偏愛他,迎著光的臉上線條簡直完美到無懈可擊。
宛如宣傳欄裡一樣的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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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久是轉學過來的,早上的時候,班主任已經介紹過。
兩人手長腳長,從薑在的身邊走過,許晏垂眸麵無表情,榮久雙手搭在腦後,很是懶散的姿態。
目光轉動,就看見穿著同款校服的女孩子,臉圓圓的眼睛很大,像飽滿的水杏,裡麵有光。
尤其那頭可愛的卷毛,實在眼熟。
再看見百褶裙下,是被他讚譽過又白又直的小腿。
榮久的目光在薑在的身上轉了一圈,又看了一眼身邊淡然的許晏。
吹了個口哨,咧著嘴笑了。
“看書呐,小卷毛~”
那笑容要多賤有多賤……
這人就差在臉上刻上不良少年幾個字,跟許晏朋友,腦子裡指不定都是一些變/態的東西。
兩人走到薑在的後麵坐下,整個班裡的人都安靜如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