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波小姐……這是怎麼了?”
與謝野小姐覺得救治傷患與滿足好奇心之間不存在矛盾衝突,於是她一邊確定蘭波的傷勢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蘭波小姐對待女孩子的態度要比對男士們正經溫和得多:“出任務撞到了紮手點子,被關了幾天,出來後又遇上一群老鼠。”
總之聽上去不是什麼充滿血腥暴力需要打碼的情況。
端過一杯溫溫的淡鹽水,與謝野小姐將杯子遞給她:“您先稍微喝一點,不要一下子灌太多下去加重腸胃負擔,等會兒再輸液補充。”
乾部小姐現在雖然看上去相當虛弱,常年鍛煉積累下來的反應力也不是蓋的,她該怎麼讓對方順利陷入“瀕死”狀態好展開治療……
“與謝野的治療很快,會有一點點疼痛外加不適,你不要緊張。”
一直守在病床邊的寡言男人突然發出聲音,蘭波叫他嚇得抖了一下,被福澤諭吉誤認為她是在害怕。
他躊躇了大約三秒,歎了口氣站起身彎腰靠近蘭波:“讓娜,看著我。”
說真的,雖然每次蘭波小姐向彆人介紹自己時都會報上那一長串長得讓人頭暈的名字,真正誰都可以稱呼的除了“阿蒂拉”和姓氏“蘭波”外其他的……都是相當親昵的叫法。上一個大大咧咧喊她“讓娜”這個名字的男人……如今已經早早躺進棺材老實入土了。
福澤先生的法語當然沒有任何水平可言,連太宰治那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家夥發音都比他準確,但就是這句相當日式的呼喚……偏偏就吸引了蘭波所有的注意力。
她果然抬頭看著他的眼睛,通透清澈的灰藍色,是深藏在端肅外表下的柔和與包容。
他的眼睛不經意間流露出一抹歉意與憐惜。不等蘭波小姐深究,福澤先生動作迅速利落,揮手抄起與謝野醫生拆完購物袋後一時忘記收起來的美工刀切過她頸側,與此同時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力【請君勿死】順利發動。
嗯……如果不看他這麼做的對象以及環境,與謝野真想鼓掌讚歎社長先生寶刀未老然而眼下……
金色蝴蝶翩翩起舞,下一秒蘭波全身上下的傷口儘數消失,就連本人都不抱什麼治愈希望的右膝也完好如初。
“啪!”
“*¥@&^#!”
“咣當!”
“……”
與謝野晶子的異能可瞬間治療所有外傷,就是發動條件有些苛刻,必須是在瀕死狀態下。然而作為優秀殺手的蘭波根本不可能輕易允許彆人碰觸自己的要害,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代價是福澤先生挨了一巴掌,已然痊愈的、被嚇到了的乾部小姐似乎用母語罵了一句什麼,拉開位於四樓的玻璃窗跳出去躲進亞空間跑了。
福澤諭吉:捂臉無語……
大概,貿然給受傷的貓收拾傷口就會是這麼個下場。
與謝野醫生:“……”
突然發現社長這樣一個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優秀男人單身單到快四十歲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事呢……
“還是……得把人找出來,蘭波小姐的狀態非常危險。我的異能力隻能治療外傷,消耗帶來的重度缺水以及營養缺乏唯有靠普通醫療手段補充。”
最後她乾巴巴的加了這一句,算是絞儘腦汁幫他想出了個補救的辦法。
福澤諭吉提刀轉身就往外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去尋仇。
他想也不想推開偵探社大門走進電梯,從一樓大廳走出大樓右拐三米又推開“漩渦”咖啡廳的厚實木門。
很好,找到了,就知道她跑不了多遠。
蘭波正趴在展示櫃上研究想吃哪一種甜點,福澤先生快步進來摁住老板打算煮咖啡的虹吸壺:“抱歉。”
乾部小姐肚子正餓,一聽又是這個讓自己火大的家夥想也不想一拳就搗了上去。
要是平日裡福澤諭吉還可能會躲一躲,然而這家夥活生生耗了五天不食不飲,那點力道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男士攤掌接下她的攻勢向旁邊一帶圈著腰跟拎熊孩子似的把蘭波拎起來夾在胳膊底下衝咖啡店老板點了下頭:“先走了,改日再來。”
咖啡店老板:“……”
雖然比福澤先生略長幾歲,但已經與老板娘相濡以沫二十來年的老先生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年輕”人的套路。
這不是想追求人,這是奔著結仇去的吧福澤先生?!
銀狼先生就這麼圈著不斷掙紮的醉舟小姐一路走回偵探社,其間麵不改色絲毫沒覺得哪裡不對,把打算起身報告的國木田獨步嚇得呆若木雞。
兩位長輩的身影再次一同消失於醫療室大門後,躲在報紙後麵全程假裝自己不在的江戶川亂步上前好心的拍拍他的肩膀:“作為前輩,我不得不給你一個職場忠告,國木田,有些事情呢,是完全不需要深究的。就算看出來了什麼,也要當做什麼也沒看到,不然在偵探這行是活不久的。”
“是,是這樣啊!”
尚且年輕,還沒有遭遇過宛如自然災害般的同僚折磨,單純如紙的國木田獨步用力點頭謝過前輩的幫助,低頭將重要的職場心得記錄在自己名為“理想”的小本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