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澤諭吉微微低頭就看到一雙水波瀲灩的眼睛,亮棕色幾乎變成金棕色,還有蘭波撥開頭發後徹底暴露在星光下的臉。
可以說是相當強的顏值衝擊了。
就連正經老實人也不得不承認她是真美得相當有攻擊性,五官精致,眉目如畫,嘴唇大概因為最近頻頻受傷的緣故沒有從前那麼豔麗,然而淡櫻色也足夠扣人心弦。
當蘭波專注的看著一個人的時候,任誰都會不由自主輕飄飄,好像自己就是這個女人虔誠愛著的戀人,又仿佛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太過分了,用這種眼神看著一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啊,蘭波小姐。
“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劍士先生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心裡想的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她是在笑,瞳孔深處卻看不到笑意,所以為什麼不更溫和些留下她小心安慰?
無論她想要什麼,隻要能讓這個女人歡快的把眼睛笑眯成兩條縫,有什麼事是不可以的?就算她雙手染血,就算她桀驁不馴,就算她總是帶著曖昧靠近又毫不留戀轉身就走……福澤諭吉相信,就算她是這樣一個完全無法給人任何安全感的女人,也沒誰能狠下心冷硬指責。
總會原諒她的,沒有辦法不原諒。
蘭波想抽回被福澤先生握住的手腕,試了試,然後失敗了。想到對方也許是怕一鬆開自己會繼續攻擊,她笑著放任身體向前倒去,毫不意外倒進帶著淡淡鬆香的懷抱。
“你喝多了,在外麵不要這樣……”
福澤先生的聲音有點飄,蘭波懶洋洋的笑出聲——掌下某人的心跳簡直比自己這個喝多了的人還劇烈。
“您的意思是,不在外麵就可以這樣……還是這樣?”
明明靠得那麼近,她還非要故意用一本正經的敬語和他說話,微醺的吐息擦過頸側皮膚,福澤先生呼吸亂了幾秒才找回原本的節奏。
——還是有點慌張的淩亂,但他自己不知道,蘭波轉轉眼睛,隱瞞了這個秘密。
“我的意思是,你該回家,或者找個安全的地方醒酒,而不是像這樣喝醉了走在大街上。”
非常正直的劍士先生覺得汗都快流下來了,再不趕緊把懷裡這個妖精打發走絕對會發生讓自己丟臉丟到一年不想出門的事……
“可是我想找個人聊天呀,做母親的總不能抱著兒子傾訴煩惱吧,那就失格了呢。”
她推著身邊人讓自己重新站穩,轉過去趴在河邊欄杆上歪頭向鶴見川河水裡扔一個又一個淡金色的小立方體。
——異能力是叫你這麼用的嗎!
見她總算放過自己,福澤先生暗暗長出一口氣,一並把心頭淡淡遺憾一塊兒歎掉:“是……遇到什麼煩心事?”
“……之前我的異能力分離後暴動,有些事總也想不明白。”
她淡淡解釋幾句,把胳膊墊在下巴和橋欄之間:“我到底想要什麼呢?為什麼作為靈魂一部分的異能會這麼奇怪!”
其實也不算奇怪……福澤諭吉沒把想法說出來。畢竟蘭波的頂頭上司、他的同門師弟森鷗外那種情況才叫真正奇怪。
“還好,你值得被喜愛,我是說任何人。”
憋了半天,劍士先生才憋出一句不至於讓人一掌拍在臉上的話。
蘭波“嘩”一下子笑開:“這裡麵包括您嗎?”
“是的,包括我。”他轉頭看向她被夜風偷偷掀起的長發,不知不覺就伸出手抓起一縷:“還有上次在與謝野那裡的事……我很抱歉嚇到你。”
“對不起。”
她換了個方向趴著,大大咧咧把後腦勺連帶後頸都晾給實力不相上下的男人:“那個?想要我原諒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一個又一個淡金色立方體落進鶴見川立刻溶解消失,女人嘴角扯出一抹值得玩味的弧度:“冒犯了女士之後還想得到原諒,這種事怎麼可能簡簡單單一句話就翻過去?福澤先生,呐~”
“你打算支付什麼代價,PortMafia乾部的怒火,可不是隨便就能熄滅的。”
怎麼趴都不舒服,蘭波翻身靠著欄杆就想席地而坐。福澤諭吉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沒動靜了?
啊……竟然就這麼閉上眼睛安靜睡著,完全不像上次那樣莫名其妙帶了群孩子跑到他家裡,半夜喝個水還……算了,不能想。
不折騰就最好。福澤先生認命般把人抱起來:“不要鬨,我送你回家。”
突然變乖的蘭波哼了一句:“我還沒有原諒你。”
……好吧,原來不是睡著,隻是累了想偷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