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瑤岑惦記著她弟弟崔元西的下落,聽元鹿說人在北鬥,便直衝北鬥而去。
元鹿跟著過去看熱鬨,他最近正巧無聊,天南地北能走的地方都走遍,忽然間老朋友回歸,又打又鬨,他看得可開心了。
但是他沒想到書聖也會去。
“我叫你來解封蜃樓海也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你真的來了。”元鹿牽著黑馬走在夜間山林道中,再往上走就是北鬥山門。
他扭頭看身邊的白麵書生問:“我來北鬥看熱鬨,你來北鬥也是看熱鬨?”
“我來找人。”書聖說,“聽說他成了南雀弟子,也就順便幫他解救自家宗主。”
“哦?”元鹿好奇道,“你的人成了南雀弟子,什麼人?”
書聖笑道:“正值叛逆,難以管教的人。”
元鹿又問:“那怎麼又來北鬥找人?”
書聖抬首朝前方山道看去,一抹青色身影立在路到中間,身邊站著兩隻貼有黑麵的替身靈。
走在最前邊的崔瑤岑停下腳步朝攔路的相安歌看去,冷聲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相安歌說:“你弟弟在我那。”
崔瑤岑蹙眉,回頭朝元鹿看去,元鹿躲去書聖後邊,摸著腦袋瞪相安歌:“你不是不蹚渾水不看熱鬨的嗎?”
相安歌懶洋洋地朝下方三人看去:“我怕你們再殺下去就該輪到我了。”
元鹿故意嚇唬他:“有可能噢。”
書聖說:“我來北鬥可不是為了打打殺殺。”
元鹿舉手道:“我來也隻是看熱鬨,看她動手。”
崔瑤岑又看回相安歌:“事到如今你還想我收手不成?”
“你想如何都行,隻要等她回來後。”相安歌說,“趁人之危這種事,做多了總是不太好。”
崔瑤岑聽得臉色微變,“北鬥變故之前不出來,現在來裝什麼好人?”
相安歌聽後也不見動怒,神態慵懶,似隨意地答道:“之前是北鬥自己的事,與我無關,如今三名朝聖者找上門來逼人破境,同是朝聖者,有些看不過眼。”
崔瑤岑拔劍道:“我南雀與北鬥、與明栗之間的血仇,不死不休。”
朝聖之威釋放,相安歌站立不動,依舊攔在前方,雙方星之力威壓碰撞,驚起林間飛鳥無數。
“哎呀!”元鹿舉著雙手往後退道,“你們還真打啊。”
書聖說:“那就等明栗回來再說吧。”
崔瑤岑皺起眉頭,聽書聖說:“有他攔著,你進不去北鬥,何況你弟弟確實在他手中,若是相安歌再拿你弟弟威脅,你也不好辦。”
“他敢!”崔瑤岑對相安歌怒目而視。
相安歌卻挑眉道:“書聖倒是提醒我了,若是你非要跟我打,可得考慮考慮你弟弟的安危。”
崔瑤岑這會已經恨不得砍他兩刀,卻也不敢真的動手。
恰在這時北鬥山門口出現數道身影,走在最前邊的正是北鬥搖光院長,身後跟著兩名少年,分彆是崔瑤岑的徒弟和南雀的弟子。
崔瑤岑視線越過東野狩落在後方的少年身上,沉眉道:“千裡,過來。”
數月不見,兩名少年似乎都長高了不少,千裡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又灰溜溜地朝崔瑤岑走去。
東野狩也沒攔著。
方回看著下方的書聖,不想動。
崔瑤岑厲聲問:“你怎麼在北鬥?”
千裡還沒答話,書聖已溫聲道:“你的徒弟倒是不錯,在你被困蜃樓海時,幫你穩住了南雀局勢,又替你除去了江家。”
崔瑤岑聽得微微驚訝,看向千裡的目光倒是溫和了不少。
“師尊。”千裡朝她揚首笑道,“我以為你還有段時間才能出來,就陪方回來了趟北鬥。”
書聖這才抬首朝山門前的方回看了眼。
元鹿摸著下巴,也看著方回道:“這年紀,不是你兒子,就是你徒弟,你選一個?或者弟弟?侄子?外甥?不對,你是孤兒,沒後麵的選項。”
東野狩倒是沒想到相安歌會來,站在山門前看著下方幾位大陸頂尖的至尊強者,淡聲問身旁的方回:“你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怎麼不走?”
方回說:“他說得沒錯,這天下沒有能醫治我星脈的存在,所以他讓我很討厭。”
東野狩微微笑道:“我可沒有要多留你的意思。”
他讓這兩位少年進北鬥,一是他倆並無惡意,二是想聽他倆跟明栗的事。
方回縮在衣袖中的手緊握又鬆開,低著頭不願再看書聖,慢吞吞地朝下走去。
書聖一直等他走到自己身前才道:“該回去了。”
千裡偷偷朝方回看過來,卻見他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
“既然人已找到,我這就走了。”書聖看向東野狩,白麵遮掩了他所有的情緒,隻聽他溫聲道,“多謝照顧。”
東野狩並未答話。
書聖卻真的帶著方回轉身離去。
元鹿看看走了的書聖,又看看持劍的崔瑤岑,摸摸鼻子道:“沒戲看,那我也走了。”
崔瑤岑冷笑:“趕緊滾,要不是你騙我,我會來這?”
元鹿哼道:“說得好像我不騙你你就不來似的。”
崔瑤岑說:“你十年內休想再踏進南邊半步。”
“不至於吧!”元鹿驚地睜大了眼。
崔瑤岑冷眼看山門前的東野狩,還未說話,卻聽千裡小聲道:“師尊……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南邊的好,雖然我暫時滅了江家的氣焰,但他們最近跟幾家宗門聯係頻繁,還不死心,想要趁你沒出來之前徹底吞下南雀。”
這話成功讓崔瑤岑內心動搖,她又看向相安歌,相安歌沒等她發問前就道:“我當然不會殺你弟。”
所以人還活著。
崔元西重要還是南雀重要?其實對她來說都挺重要,但若是放在一起對比,崔瑤岑還是選擇了南雀。
書聖真的隻是來找人,元鹿不一定出手,相安歌要攔她,再加東野狩,崔瑤岑這趟來得很不劃算。
權衡之下,崔瑤岑還是決定先回去穩住南雀。
“走。”崔瑤岑對千裡說。
千裡走時回頭看了眼北鬥,東野狩還站在那,目光不悲不喜,儒雅溫和。
他想起之前與東野狩的談話。
是關於周子息的。
最初是感謝明栗當年的神殺之箭救下他和母親,隨後得知當時與母親談話的漂亮姐姐竟然也是趙氏族人,算是他的同族阿姐。
千裡這才恍然,也許明栗當初幫他,是看在她師妹青櫻的份上。
接著兩人談到那名給他七星令的弟子,千裡說:“我都不知道七星令什麼時候不見了,是不是明栗給她師弟拿回去了?”
東野狩說:“已經碎了,在你們過入山挑戰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千裡不可能忘記,卻沒有碎掉七星令的記憶。
他撓撓頭道:“那可能是我暈過去後江家人不小心給我弄碎的,七星令碎必有人赴約,那天晚上也有北鬥的人來嗎?”
千裡完全不知道,也沒人跟他說過。
東野狩說:“有人去了,你師尊來後才離開。”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及時趕到的北鬥弟子攔了一手,他已經被帶回江家或者死了。
千裡沉默片刻,抬眼神色認真道:“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前輩。”
東野狩煮著茶,態度隨和道:“你說。”
千裡問道:“周子息是地鬼這件事,您知道嗎?”
東野狩:“第一次聽說。”
千裡狐疑道:“您這反應可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