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衍頓了頓,麵色沉冷地看向她,“應該說……兩位刑警同誌會來找我,是因為那位法醫說有些話隻能告訴我一個人。”
霍先生難得有這麼一副欲言又止又似乎哪裡為難的神色。
宋辰苒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霍時衍:“那人說自己發現……當年這件事很可能是……霍家人在乾涉。”
宋辰苒:“……你說誰?”
霍時衍:“是霍家的。”
甚至不是蘇明鱗這種“外籍人”,而是真正的霍家人。
這位法醫一開始就知道宋辰苒在追查背後的故事,也得知她嫁給霍時衍的消息。
所以他才說這些話隻能告訴他一個人。
宋辰苒是真的一時都沒法相信他說的這些話。
嗓子裡仿佛堵了團棉花,生生地哽著,吞不下吐不出,喉嚨裡苦澀難言。
……是霍家人將謀殺的真相壓下去。
然後……
又想法設法讓他們去翻案。
這簡直太好笑了。
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簡直悖論。
宋辰苒不知該做什麼反應,唇部的線條僵在那兒,“你們家會是誰……和袁祉禎扯上關係?”
袁祉禎在投行工作,確實可能是某位霍家長輩的幕僚,對方為了得到他的才能,才為他擺脫罪名。
但霍錦西和霍時衍對家中的直係長輩以及那些親戚的關係網早就摸過底,不可能沒人知道姓袁的和哪個老狐狸關係密切。
霍時衍:“我告訴警方,不管之前有什麼人乾涉公證,我現在都要討一個說法,能查多少是多少。”
他扣住她的雙手,將人抱到懷裡,緊緊地,一刻不鬆,“那位法醫還告訴我,真正的屍檢報告寫著,羅乾在摔下山腰之後,可能並未當場死亡,他頭部還有硬物撞擊造成的傷口,也許是石頭一類的,那才是致命傷……”
想到這男人嘴裡說的一切都發生在至親身上,宋辰苒不由渾身發寒,一陣陣地發抖,哪怕過去這麼久了,她真的還是不能去想象。
那曾是活生生的一個人啊,還是她那樣敬重的一位長輩!
但她還必須去想,去猜。
“確實也很像袁祉禎所為……他肯定很謹慎,當時不會馬上慌不擇路地逃跑,而是會去確認狀況,再補上一下……”
她往男人懷裡偎了偎,聲音的氣息漸弱:“會不會是袁祉禎和蘇明鱗之間也有什麼利益關係,霍倩欣為了保住蘇明鱗,才動用了霍家關係?”
霍時衍的臉色也不好,“不是沒有可能。”
宋辰苒隱隱有種不太好的直覺,她想著蘇明鱗和袁祉禎之所以會扯上關係,全礙於他們曾經是大學校友……
而說到大學校友,她又不得不想到另一個人……
霍倩倩。
她也和他們一樣,都畢業於s大。
宋辰苒頭疼欲裂,可她不斷告誡自己,不應該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不應該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線索。
並且,消除對一個人懷疑的最好方法,就是去證明它的真偽。
不然除了放棄,她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宋辰苒想著霍倩倩那天的眼淚,心頭無聲無息地壓著千金重擔,那酸澀纏了一重又一重。
霍時衍察覺到她的不對勁,也知道今天帶來的消息勢必在她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他身上穿的是夏衣,料子輕薄,此刻貼在身上,不單將胸膛線條勾勒分明,同時也將溫熱的體溫一並帶給了她。
“怎麼了,苒苒,有什麼話你都可以和我說的,不要一個人藏著。”
宋辰苒的眉眼間全是抹不平的憂色,“你去查一查……s大有沒有一個叫’天體觀測小組’的興趣小組之類,或者不是s大的,總之可能的話去打聽一下,最好……和姓袁的沒關係。”
霍時衍抬手去碰她的眉心,漆黑的瞳孔漫出深邃的愛意。
“好,我明白了,你先彆太擔心,嗯?”
宋辰苒也沒彆的法子,隻能先這樣應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