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046(二合一)(2 / 2)

重生成帝王掌中嬌 四默 14339 字 9個月前

他和九叔在一起的時間,隻剩這麼多了。

十五日後,夏朝生終於在風沙中,隱隱瞧見了嘉興關的影子。

秦軒朗的第一封信也寫好了。

夏朝生看過後,頗為滿意地點頭:“讓人送回上京。”

話音未落,馬車外已經響起了夏花的驚呼:“小侯爺,玄甲鐵騎!”

夏朝生心裡一顫,迫不及待地掀開車簾。

廣袤的地平線上,赤紅色的夕陽融融燃燒,墨色的黑雲隨著夜色,宛若一支利劍,直奔他們而來。

“九叔……”夏朝生喃喃道,“九叔!”

像是聽到了他的呼喚,黑雲中閃出一道電光,轉眼來到了他的麵前。

穿著甲胄的穆如歸匆匆跳上馬車,又在夏朝生驚訝的目光裡轉身離去。

穆如歸在馬車後飛速脫下漆黑的鎧甲,再次出現在他麵前時,嗓音帶著略微的氣喘:“朝生。”

四目相對,穆如歸的眼神狠狠地顫動起來。

夏朝生蒼白得仿佛隨時會消失,明明在笑,薄唇卻毫無血色。

他像個已經死去多時的鬼,隱在馬車的陰影裡,看不清神情。

穆如歸驚慌之下,將他狠狠勒在懷裡,反複確認他還在:“朝生。”

“九叔。”夏朝生艱難地仰起頭,將臉頰貼在穆如歸生出胡茬的下巴上。

穆如歸的心徹底軟了,抱著他鑽進馬車:“可有好好喝藥?”

“九叔聞聞馬車裡的藥味,就不會再問這樣的問題了。”夏朝生無奈地揣起手,倚靠在穆如歸肩頭,眯著眼睛,輕聲問,“九叔呢,可有受傷?”

“不曾。”穆如歸用粗糲的手掌不斷摩挲夏朝生纖細的腰,不滿地蹙眉。

怎麼又瘦了這麼多?

夏朝生怕九叔不說實話,伸手在對方胸口摸索了幾下,沒摸出異樣,方才安心:“那九叔的腿呢?”

穆如歸渾身緊繃著給他摸,下腹盤旋著一股熱流,硬著頭皮壓抑著,才沒在夏朝生麵前露出端倪。

穆如歸不著痕跡地按住他亂動的手,乾巴巴地答:“無礙。”

夏朝生抿了抿唇,不太樂意聽到這樣敷衍的回答,卻沒有多糾纏。

他已經發現了,有些事,穆如歸不想讓他知道,就算他磨破嘴皮子,當真鬨起來,也沒有用。

所以夏朝生來到嘉興關以後,一直表現得很乖巧,穆如歸讓他喝藥他就喝藥,邊關的大夫來給他看病,他也不抗拒,伸出手,讓人家診脈。

穆如歸逐漸放鬆了警惕,直到……晚上沐浴時,紅著臉的夏朝生衝了進來。

“朝生!”穆如歸瞬間變了臉色,直接打翻了桌上的燭台。

夜色掩蓋了穆如歸的狼狽。

誰知,夏朝生準備充分,從懷裡摸出火石,吧嗒吧嗒地點亮早已準備好的蠟燭。

飄搖的燭火映亮了他覆著水汽的雙眸。

水汽氤氳,穆如歸已經分不清腦海裡翻湧的情緒是氣惱還是激動了。

夏朝生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道:“九叔,是你逼我的。”

又不說實話,又不許他撩起褲腿看,他隻能自己想辦法。

夏朝生帶著一絲得意,晃到穆如歸身邊,赤紅色的火光映襯下,緊實的肌肉線條蒙上一層曖昧的水光。

他兀地紅了臉,後退半步,後知後覺地覺得羞:“九叔。”

“嗯。”穆如歸的嗓音比平日還要低沉。

夏朝生咽了咽口水:“我……我看看你的腿……”

他為了掩飾自己的緊張,直接蹲下身去,怕火光照到不該照的地方,還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籠罩著火苗。

橙色的光芒爬上了穆如歸的小腿。

夏朝生迫不及待地望過去,繼而渾身僵住,額角冒出了豆大的汗珠,眼淚也撲簌簌地墜落。

“朝生。”穆如歸於心不忍,隨手拽來一件內衫披在肩頭,又慌忙將他從地上抱起來。

夏朝生被熱烘烘的潮氣包裹,無聲地抽泣。

“不疼。”穆如歸無奈地歎了口氣,替他擦去眼角的淚水,“真的。”

“怎麼會不疼?”他啞著嗓子喃喃。

地上的水都被血染成了紅色,九叔怎麼會不疼呢?

那道頑疾至今滲著血,流著膿,可怖又猙獰。

“九叔,你擦藥了嗎?”夏朝生心疼過後,手忙腳亂地到處翻找,“流著血怎麼能浸水呢?九叔,你真是……”

“朝生。”穆如歸見他慌亂,心像是浸泡在熱水裡,又酸又漲。

穆如歸伸手將夏朝生再次抱在懷裡,低低地解釋:“是蠱。”

“什麼?”他沒聽清。

“是蠱。”穆如歸拉著夏朝生坐下,銀色的月光照亮了穆如歸棱角分明的臉,那雙鷹目裡,隻剩脈脈溫情,“朝生,這是給皇兄看的。”

穆如歸頓了頓,剩下的話在舌尖翻轉了多次,始終不知如何訴說。

夏朝生曾經心悅於太子,就算現在嫁入王府,成了他的王妃,若是知道他有反心,也難自處。

侯府,王府……

牽一發而動全身。

穆如歸對那個至尊之位不感興趣,他隻想將夏朝生護在身邊而已。

但如果坐上去能保夏朝生一生順遂,他做什麼都可以。

夏朝生似有所感,反握住穆如歸的手,緊緊地依偎過去:“九叔,我明白的。”

穆如歸的身子微微一顫。

他閉上眼睛,苦笑:“陛下忌憚侯府與王府,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我以前糊塗過,如今已經清醒了。”

他清醒地知道,侯府與王府麵對的是什麼。

“我明白的事,我爹也明白。”夏朝生摟住穆如歸的脖頸,認真地說,“你不必……不必防著我。”

“朝生,我沒防你。”穆如歸聞言,麵容一肅,托住他的雙腿,語氣急促,“可此事若暴露,牽扯到你,我要如何……”

“那就小心些。”夏朝生忽而一笑,眼神比窗外的月光還燦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九叔要是擔心我,就多關心關心自己。”

他偏要將兩人綁在一條船上。

穆如歸心裡掀起多少滔天巨浪暫且不談,現下另一件事更重要。

單薄的外衫已經被水打濕,濕漉漉地隔在他們二人之間。

夏朝生扭了扭腰,臉冷不丁漲紅,繼而羞澀地低頭,片刻,顫聲道:“九……九叔……”

穆如歸強自鎮定,將他放在一旁,轉身穿衣:“你……先回去。”

夏朝生眼神掙紮,沒動。

“朝生?”穆如歸係衣帶的手微頓,嗓音嘶啞,“會嚇著你的,先回去。”

“九叔,我們……我們成親了。”他囁嚅著湊過去,將手窸窸窣窣探進衣擺,臉紅得近乎滴血,“我可以幫你。”

他的身子雖然經受不起折騰,手卻還可以。

穆如歸本可以拒絕,但當微涼的觸感綻放出來的時候,他什麼都忘了。

他好像又回到了第一次見到夏朝生的時候。

站在院牆下的少年明豔如春光,紛紛揚揚的落花卷起了陣陣香風。

“九叔。”

“九叔……”

“朝生。”最後的最後,穆如歸將癱軟在地上的夏朝生抱起來,親了親他滿是淚痕的眼角。

他手腕酸澀,抬都抬不起來。

穆如歸抱著夏朝生回到臥房,讓紅五尋了傷筋膏藥來。

夏朝生半張臉藏在被褥裡,不住地嘀咕:“好久。”

穆如歸手上的動作頓了頓,耳根微紅:“不久。”

“怎麼不久?”他不服氣地反問,臉色愈紅。

穆如歸卻不說話了,捧著夏朝生纖細的手,用擦了藥油的手來回按摩,動作輕容,仿佛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珍寶。

溫熱的藥油滲入皮膚,逐漸緩解著酸澀,他漸漸歇了鬨的心思,歪在榻上,眼皮子打戰,很快睡著了。

穆如歸擦完藥,卻是夜不能寐。

那一聲聲帶著哭腔的“九叔”,叫得人渾身燥熱,四肢酸軟,隻恨不能聽到更多。

食髓知味,不過如此。

而遠在上京的秦家的門,也在此時此刻,被風塵仆仆的旅人扣響。

接信的下人在看見書信上的字跡後,陡然變了神情:“家主大人,小公子的信,是小公子的信!”

半個時辰後,信已經擺在了當朝宰相,秦通達的案前。

“這個逆子,居然跑到嘉興關去了!”

侍奉在一旁的年邁老仆笑著勸慰:“小公子不是在信中問了,太子殿下何日去嗎?他定是以為,太子殿下的禁足能解,又拉不下臉給家主您道歉,才擅自離開了上京。”

“我能猜不透他的心思嗎?”秦通達冷笑不已,“他在心中還言之鑿鑿地指責太子的所作所為……可當今大梁,唯有五皇子能與太子一爭!這個逆子在氣頭上覺得太子不堪大用,不願輔佐,但冷靜下來細想,必定會意識到,有個當皇後的姑母,注定了他隻能和秦氏綁在一起!”

“……再者,就憑他的身份,真向五皇子投誠,又能如何?”

“……五皇子肯定不會重用秦氏一族中的任何人,他去了也是白去。”

老仆連連點頭:“不過,小公子所做也沒錯……誰知道陛下當真將太子殿下幽禁在東宮之中了呢?”

“罪己詔書一張貼出去,就引起了軒然大波。”秦通達念及此,麵色不善,“陛下也沒辦法找理由將太子從東宮放出來……罷了,讓那小子在邊關吹吹風,冷靜冷靜再回來。”

老仆應下,離去前,將秦軒朗寄回來的信妥善地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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