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朝生什麼都沒問,反而叫人擔憂。
穆如歸立刻抬腿往鳳棲宮去,走到一半,見秋蟬捧著糕點往禦花園去,立刻腳下一拐,也跟著走進了禦花園。
夏風微微燥熱。
夏朝生在禦花園中的涼亭坐下,挑剔地嘗著夏花親手做的糕點。
“這個好吃。”他含糊地誇讚,“以後多做些。”
夏花點頭應了,又勸夏朝生嘗嘗另外一個。
“也好吃。”他笑彎了眼睛,轉頭就見穆如歸匆匆而來。
“怎麼一個人出來了?”穆如歸快步走進涼亭,坐在夏朝生身邊,替他擦去唇角的糖渣。
“也不能總在鳳棲宮裡待著。”他拿起一塊糖糕,塞進穆如歸嘴裡,“夏花剛做的,可好吃了。”
穆如歸隻顧著看夏朝生,完全沒嘗出味道。
風更熱了些。
夏朝生對上穆如歸的目光,心裡一悸,又想起先前的疑慮,不由拽住九叔的衣袖:“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穆如歸臉不紅心不跳地將紅五說過的事,再次說了一遍,然後主動認
錯:“那些畫像,我不該瞞著你。”
夏朝生搖頭:“我並不在乎。”
他都重生過一回了,難道還要在意幾個九叔連看都不樂意看的畫像嗎?
穆如歸捏了捏夏朝生柔軟的手指。
他沉默片刻,又道:“九叔,我想問的不是這件事。”
“那是何事?”穆如歸不動聲色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夏朝生沒在九叔的眼裡尋到任何該有的心虛,他不由懷疑其自己。
難道是多慮了?
夏朝生邊想,邊摟住穆如歸的腰,沒注意到穆如歸緊繃的下顎微微鬆弛了一些。
他們又在禦花園裡吃了會兒糕點,然後攜手回了鳳棲宮。
新來的太監三河已經換上了新衣服,樂嗬嗬地候在門前,等他們一進殿門,就招呼身邊的內侍監:“快,傳膳。”
夏朝生糕點吃多了,現下沒胃口,就托著下巴瞧九叔吃。
穆如歸吃飯時,還帶著行軍打仗時的乾脆利落,動作迅速又優雅,眨眼間,就填飽了肚子。
“喝點湯。”穆如歸替他盛了一碗湯。
夏朝生接過,輕抿了一口:“喝不下了。”
再喝,過會兒難受起來,還是要全吐出去。
穆如歸心知他在擔心什麼,鋒利的眉登時皺起來,瞧模樣,是又心疼了。
“九叔,你彆想那麼多。”夏朝生見狀,忍笑哄道,“我難受是正常的,若是一點兒感覺沒有,那才嚇人呢!”
他說完,又覺得好笑。
這有孕有意思得很,緊張的不是他自己,反而成了穆如歸,現下,還要他哄著穆如歸,實在是……不成體統。
但也是難得的甜蜜。
用完膳,夏朝生回到龍榻上,枕著涼枕,聽夏花和秋蟬講宮外的事。
這是他閒暇時,想出來的打發時間的招數。
兩個侍女都快被他折騰成說書先生了。
在一旁批閱奏折的穆如歸聽了會兒,逐漸放下了懸起的心。
夢中之事,太過縹緲。
穆如歸不敢提,也不願提。
若是預警了未來,那他就拚儘全力對夏朝生好。
若是夏朝生曾經經曆過的一切……他就用此生安撫朝生內心的傷痕。
夜深了。
三河躡手躡腳地吹熄宮中的火燭。
穆如歸的目光匆匆從內侍監麵上掃過
,心裡隱約劃過一絲怪異,似乎覺得有些眼熟。
但這絲感覺來的快,去得也快,還不等他細想,就消失在了腦海中。
“九叔,你快過來瞧瞧,我的肚子是不是大了點?”夏朝生的聲音攪散了穆如歸的思緒。
穆如歸坐在榻前,低頭撫摸他隆起的小腹,猶豫道:“似乎……大了些。”
夏朝生點了點頭,平躺在床上,長舒一口氣。
太醫說了,男子有孕和女子不同,肚子不會太明顯,胎兒自然也會瘦弱些。
他想著這些天,自己吃了吐,吐了吃的情況,歉意地撫摸著小腹,心道,孩子受苦了。
當然,悲傷的情緒隻浮現出一瞬,下一秒,夏朝生就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他扒拉著穆如歸的衣袖,好奇道:“九叔,朝臣們不好奇你的腿傷嗎??”
穆如歸輕笑著搖頭:“有什麼好好奇的?天命所歸,我的腿就算是斷掉再長,他們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夏朝生恍然大悟,抱著被子滾到床裡側,迷迷糊糊地睡去了。
穆如歸幫他蓋好被子,又仔細瞧了瞧他隆起的腹部,確認一切無礙後,安心地閉上了雙眼。
可不過小半個時辰,穆如歸就渾身冷汗地驚醒。
鳳棲宮裡隻亮著幾盞微弱的燭火。
它們在穆如歸的眼底跳躍,仿佛飄搖的野鬼。
穆如歸夢見了熟悉的鳳棲宮。
也夢見了夏朝生自刎後,跪在他身邊,嚎啕大哭的人。
……那是今日剛進鳳棲宮的太監,三河。
作者有話要說:節日快樂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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