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昭雪沒能從父皇和父後身上尋到安慰,故意冷落了穆如意幾日。
……當然,隻是單方麵的冷落,於穆如意而言,自己的日子過得和平日裡,並無什麼分彆。
小皇帝憋了幾日,讓三河去喚穆如意進宮。
穆如意瀟瀟灑灑地來了,跪在殿前行禮。
穆昭雪的眼皮子抖了抖,沒搭理穆如意,先將身邊所有的人都遣走,然後才清了喉嚨,示意自己要說話了。
穆如意依舊跪在地上,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於是,小皇帝憋了半天,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穆昭雪覺得匪夷所思。
明明是穆如意對他的父後有不臣之心在先,怎麼還要他主動挑起話題呢?
穆如意同樣納悶。
穆昭雪的心思雖然不好猜,但是高興與否,他相伴在側多年,還是能感覺出來的——小皇帝現在不高興了。
可小皇帝為什麼不高興,穆昭雪就沒了頭緒。
按理說,前朝穩定,那兩位雲遊的陛下也時常寄信回來,哪怕隻有一個字,穆昭雪都慎之又慎地收在禦書房內,時不時拿出來看一眼。
那陛下到底在為什麼事情生氣呢?
穆昭雪沒等到穆如意的主動認錯,重重地哼了一聲,拂袖離開了金鑾殿。穆如意笑著目送小皇帝遠去,臉上的神情漸漸凝重,趁著三河還沒離開,主動走過去,拱手道:“不知內侍監可否回答小王一個問題?”
三河抱著拂塵,連道:“不敢不敢,王爺但說無妨,隻要是能說的,奴才絕對不會隱瞞。”
“陛下今日……心情為何不好?”穆如意本想問陛下今日為何要召見自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內侍監是否知道內情?”
三河但笑不語。
穆如意微微一怔。
“王爺聰慧,自然知道當今陛下在意什麼。”三河見穆如意困惑,終是開口點了一點,“王爺……與那兩位的關係,不可謂不親近呢。”
內侍監說完,笑眯眯地走出了金鑾殿。
而站在原地的穆如意苦笑著搖起頭。
他年幼曾師從當今陛下的父後,那人一席紅衣似火,與皇城中的任何一個人皆不一樣。
穆如意見慣了趨炎附勢的小人,頭一回見到夏朝生,就被其清風明月般的胸襟震撼,自此萌發了一些不切實際,且膽大包天的幻想。
——他說日後長大,要聘娶已經嫁給穆如歸的夏朝生。
幼時的誓言沒過多久,就變成了戲言。
穆如意意識到夏朝生是自己的九皇嫂,再也沒說過任何僭越的話,卻不料,多年後的今天,穆昭雪竟然知道了這段過往。
穆如意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