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沒有開口,若說沒有,大概席煜就會順著杆子往上爬了。但說有,實際上也不是。
她隻是不想跟席煜接觸太多,有時候席煜一些行為,會給她造成困擾。
“你怎麼不說話?”席煜憋著呼吸等著她回複,有點怕阮玉說是。
他雖然遲鈍,神經大條,但也能感覺到阮玉跟以前不一樣了。
他頓了片刻,突然不想聽回複了。
煩躁的踹了一腳椅子前麵的車身,“我來找你,你不許躲,我知道你實驗室在哪裡的。你要是……”
“不用管他,”席墨拿過席煜的手機,對阮玉道:“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阮玉啊了一聲,聽到話筒裡傳出來席煜氣急敗壞的聲音。
“我說到一半,你搶我手機乾嗎?”
說著,撲向席墨的位置,但被安全帶束縛,手腳又不如席墨長,沒搶過。
席墨從容的道:“掛了。”
阮玉這才哦了一聲,聽到話筒裡嘟嘟的聲音。
席墨掛了電話後,將手機扔給席煜。
席煜氣得還要再撥通,就聽到席墨淡淡的聲音。
“兩個選擇,去綠野,或者回家。”
“我才不要回家,”席煜被轉移了注意力,“阮玉晚上會回綠野的吧?”
席墨專注的開著車,沒回答。
席煜偷偷望了眼,其實他還是很慫他哥的。作為家裡唯一一個敢跟老爺子對著乾的小輩,席煜不敢真的跟他嗆聲。
不過席煜還是生氣,小聲嘀咕道:“你跟阮玉都離婚了,還管她的事情乾什麼,這是我跟她兩個人的事情,我又不是真的跟她生氣。”
席墨沒搭理他,席煜嘀咕了一會兒,想著晚上阮玉下課就能見到了,心情好了一些。
他繼續小聲道:“哥,你還回M國嗎?”
席墨撩了下眼皮,“怎麼?”
“我覺得阮玉最近變了好多,除了跟爺爺聯係一下,都不主動回家了。肯定是你在國內,她覺得不自在。”
這是要趕他走?
席墨瞥了席煜一眼,淡淡道:“不回去了。”
……
阮玉掛斷電話後,盯著手機沉默的看了一會兒。
原來席墨跟席煜在一起啊,是席煜因為上次的事情生氣了所以逃課嗎?
被喊家長了吧?
以前都是她去的,現在席墨回國了,就用不到她了。
阮玉想了一會兒,算了,不想那麼多。她提起精神,繼續整理之前的實驗數據。
剛剛問她要U盤的師兄見她掛了電話,走到她身後的簡易顯微鏡旁邊,一邊擺弄著顯微鏡,一邊問道:“男朋友的電話?”
“啊?”阮玉頓了頓,她以前在實驗室待了快一年。但是大家似乎都很忙,除了徐教授組織的聚餐,阮玉還沒有跟大家一起相處過。
最近好像師兄師姐們都會主動找她聊天,阮玉一時還不太能習慣。
愣神了幾秒後,才搖搖頭:“是我弟弟。”
“弟弟啊。”賈晨郝重複了一遍,他研三的時候阮玉進組的,現在都博士了,才跟阮玉說過幾句話。
以前阮玉總是低著頭,穿著肥胖的衣服,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來去匆匆,也不參加實驗室的聚會,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阮玉熟悉。
現在阮玉變了很多,賈晨郝也是才知道,原來阮玉師妹長得這麼好看。
也不知道以前為什麼總要擋起來。
不過阮玉有了改變,也不抗拒大家的靠近,他也有機會接近了。
至少做實驗的時候,可以有簡單的交流了。
“我也有一個弟弟,剛讀初中,乖的時候挺乖,煩人的時候想掐死他。”
阮玉忍不住笑了一下,露出小小的梨渦。
“完了完了!”賈晨郝看呆了一瞬,手一抖,載玻片正麵朝下,掉在桌麵上,沾染了灰塵細菌。
“這個實驗要重做了,幸好材料還有的多。”
真的太漂亮了,以前都沒發現。賈晨郝現在知道什麼叫美色誤國了,要浪費一個實驗周期他都不覺得難受,還隱隱有些開心。
阮玉師妹對我笑了。
“對不起,”阮玉抱歉的看著賈晨郝,雙眸濕漉漉的,“都怪我,不應該跟你說話的。”
做實驗的時候要專注,不然很容易出錯。
鄧敏噗嗤一聲,將腦袋從電腦屏幕前探出來,戲謔的喊道:“師妹你也太軟了吧,你道什麼歉啊,隻能怪賈師兄定力不夠。”
賈晨郝被鄧敏取笑了,紅著臉瞪她一眼,“就你話多,老板讓你看的那篇文獻看的怎麼樣了?ppt做好了嗎?老板可是要聽的。”
鄧敏切了一聲,跟阮玉對口型:“嗬,男人。”
阮玉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兩個小梨渦很明顯,軟軟的,想捏。
賈晨郝耳朵紅了紅,其實他專注科研,到今為止都是個純情老處男。
平常雖然挺幽默挺能說的,但對著阮玉好像就不太敢說了。就連搭話都要小心翼翼絞儘腦汁想借口,就怕阮玉不搭理他。
鄧敏好歹是實驗室大師姐,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師兄抓耳撓腮乾著急。
她對隔壁實驗室裡幾個師弟妹喊了一聲:“大家今天去聚餐怎麼樣啊?有時間不,一起慶祝一下阮玉師妹正式進組。”
“有有有!”賈晨郝第一個開口,他默默將剛剛打開的文獻關閉。
隔壁實驗室師兄妹們聽到鄧敏的話,都回應說有,還有人直接順著問去哪裡吃。
鄧敏回頭對賈晨郝拋了個眼色,賈晨郝立刻識趣的問阮玉,“師妹有時間嗎?要不大家一起慶祝一下,難得最近大家都空。”
阮玉琢磨了一下,大概是她以前從來不跟師兄師姐們交流,大家希望她能融入集體。
阮玉也想改變自己,於是答應道:“好啊,我請師兄師姐們吃飯吧。”
阮玉基本沒有去外麵吃過飯,不知道京大附近有什麼好吃的。
她說要請客,大家也不推辭。這也算是一個規矩,第一次聚餐請一次客很正常。
賈晨郝替她省錢,選了一個味道不錯價格便宜的串串店。
“不是我吹,這條巷子裡最好吃的就這個串串店了,而且巨便宜。上次我們四個大男人才吃了一百五。”
落座之後,賈晨郝將最裡麵的位置讓給阮玉,其他人都忍不住笑起來。
“去去,去拿串串,彆瞎起哄。”賈晨郝紅著耳根子將一群師弟師妹趕走。
“你不要介意,他們就這樣,愛瞎鬨。”他給大家拿了碗筷,也拿了一份遞給她。
“謝謝。”阮玉接過碗筷。她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氣氛,她在實驗室一年多,還是第一次跟大家出來吃飯。
覺得什麼都是新奇的,忍不住東張西望。
隔著玻璃從串串店望出去,看到對麵酒樓裡一個人影有點像席墨。
阮玉盯著那個方向看了一會兒,賈晨郝還在跟她搭話:“師妹能吃辣嗎?這邊的湯底有點辣,你不能吃辣的話我們點鴛鴦鍋。”
那個身影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幾秒鐘後,一個女生從後麵追上去。
那身影側了側頭,阮玉看不清他臉上是什麼表情,但這是席墨。
“師妹吃辣嗎?”賈晨郝見她愣神,又重複了一遍。
阮玉回了回神,不自覺的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