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吼完,突如其來的情緒又泄了回去,她自己都覺得無理取鬨。
難堪的低下頭,不肯跟席墨對視。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之前情緒一直控製的很好。就連醫生都說,以後就不用吃藥了。
可席墨回來之後,她已經失控好幾次了。
“你媽是神經病,你是神經病的孩子,也是神經病!”
腦海中突然響起席佳鈺尖酸刻薄的罵聲,阮玉鼻子又是一酸,剛剛忍住的眼淚跟決堤的河水一樣,一顆一顆的落在大腿上。
不一會兒,淺色的牛仔褲就濕了一團。
阮玉一邊哭,一邊在心底默默的安慰自己。
她不是神經病,醫生說她控製的很好,隻是有點焦慮。現在很多人都有焦慮情況的,沒關係的。
席墨不是第一次看見阮玉哭,以前阮玉也哭過。隻是相對於正常的女孩子來說,她哭得實在太少了。
即使受了天大的委屈,也隻會將眼淚憋回去,假裝什麼都沒發生。
她這次哭得這麼傷心,席墨心微微揪緊,他隻是笑了一下,毫無惡意,覺得她很可愛罷了,怎麼就哭了呢?
女孩子都是這樣的嗎?
他有些無措,但更多的是心疼。
席墨蹲下去,跟阮玉的視線齊平。雙手捧著她的小臉,兩根大拇指輕輕抹掉她的淚珠。
“哭什麼?”
“我,嗝……”阮玉哭得岔了氣,打起了嗝。
席墨騰出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背,又低笑了一聲:“不會是因為我笑,你才哭吧?這樣的話我也太慘了,以後都不能對你笑了。”
“沒,沒有,嗝……我沒哭,就是風太大了。”阮玉羞紅了臉,打著嗝,臉頰越來越紅。
席墨鼻腔發出一聲輕笑,抬頭望了望亭子外的烈陽:“風是有點大,我們要不要找個飯店避避風?”
阮玉難堪的不想開口,搖搖頭。她低著頭,趁著席墨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瞄他一眼。
她已經不想哭了,但是也不想這樣麵對席墨。
她甚至忍不住開始想,他怎麼還不走啊,不是要去吃飯嗎?為什麼留在這裡,再不走肚子不會餓嗎?
席墨捕捉到她的視線,手撐在石凳上,坐在了阮玉的身旁。
“那你再哭一會兒,等到眼睛適應了風,我們再去吃飯。”
……
阮玉徹底沒了哭的情緒,兩隻小手捧著臉,抹乾了眼淚,咬了咬唇,小聲囁嚅:“我已經適應好了。”
席墨撐著一把黑色的遮陽傘,傘沿相對於一般的傘來說,低了許多。
恰好能擋住阮玉的臉,席墨個子高,視線也被擋沒了。
他一手撐著傘,骨節分明的手指抓著傘炳。另一隻手握上阮玉的小手,懶懶道:“我看不見了,你帶路吧。”
校園裡認識席墨的人很多,席墨似乎毫不在意,但阮玉擔驚受怕,就怕被人認出來。
好在撐著傘的情侶很多,除了覺得席墨的身材很棒很完美以外,也不會吸引太多的注意。
阮玉瞄到對麵一對情侶也是手牽著手,男生撐著傘,女生帶著路。
她低頭看了眼跟席墨相握的手,臉上微微發燙,腳步突然快了起來,往校門口的方向走。
怕席墨不理解,欲蓋彌彰的解釋:“食堂人太多了,我家裡有菜,我們去那邊吃吧。”
去食堂或者其他地方都會遇到認識席墨的人,席墨人氣很高,她很害怕被卷入那些是非中。
席墨嗯了一聲,聲音懶洋洋的:“回家裡吃?”
阮玉聽出了一絲戲謔的意味,低著頭不敢多想,低低嗯了一聲。
昨天她買了很多的菜,上次吃了串串之後,阮玉莫名的愛上了這種食物。
平常在家裡沒事的時候,就研究著怎麼弄來吃。
她買了一些火鍋底料,又買了幾盒肥牛,五花肉,準備了蔬菜之後,沒一會兒,熱騰騰的鍋底就能上桌了。
阮玉將書桌整齊乾淨後,又小碎步跑回廚房,準備將鍋底端出來。
“我來。”席墨看她忙前忙後,接過她手裡的隔熱手套,端起鍋底。“你拿碗筷。”
“哦。”阮玉哦了一聲,轉身將碗筷準備好,又端了幾個準備好的蔬菜出去。
書桌是那種簡易可拚裝的,平時隻有一個椅子,需要用的時候,就能把另一個椅子拆出來。
席煜前幾天過來,椅子拆出來了還沒有裝回去。
席墨坐下後,手指輕輕敲擊桌麵:“有人來過?”
雖然是問句,語氣卻是篤定的。他上次來的時候,這裡隻有一個椅子。
“嗯。”阮玉將碗筷布好,“席煜上次過來了。”
席墨盯著她看了兩秒:“他為難你了?”
“沒有。”阮玉搖頭,也坐下了,“他懂事了很多。”
席煜十歲以前是不太懂事的,每次都對她呼來喝去,一點不滿意就罵她。
說她媽媽破壞了他的家庭,說她是外來戶,不配住在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