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貓眼裡望了一眼,是席墨。
席墨怎麼又來了?
阮玉心底訝異,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打扮,浴巾有些小,隻堪堪裹住她的胸。鎖骨露在外麵,從上往下看,一覽無餘。
她紅著臉問:“你怎麼來了呀?”
席墨沉聲:“開門。”
阮玉不太樂意:“我沒有換衣服,你有什麼事情嗎?”
可以隔著門說的。
席墨道:“那你去換一下。”
阮玉猶豫了一下,沒有再找借口,唔了一聲:“那你等一下!”
她小跑著回浴室換衣服,席墨聽到匆忙的腳步聲,揚聲提醒一句:“慢點走,不急,彆摔了。”
“哦。”阮玉不由放慢了腳步。
她回去穿了一件寬大的白T恤,底下套了一條簡單的牛仔褲。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沒有任何不妥的地方,才去給席墨開門。
席墨進屋後,隻是看著她,沒有開口。
小丫頭剛剛洗完澡,雙頰紅撲撲的,被蒸汽熏過之後,雙眸浸潤著水汽。不施粉黛,白淨粉嫩的臉蛋,配上無辜的鹿眸,渾身散發著清純的誘人氣息。
明知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無意的,但舉手投足間,平白生出了勾人的魅力。隻是簡單的仰著脖子,姣好的身姿便如同天鵝一般。
席墨盯著她的腰線,她的腰特彆細。席墨現在還記得,他輕輕一握,就能把阮玉掐在懷裡。這麼細的腰,這麼平坦的小腹,卻懷著自己的孩子。
席墨呼吸加重,方才知道消息的時候,腦子裡還隻是思考著該如何應對。
如今真的見到了阮玉,一想到自己已經當爸爸了,不知為何,油然而生一股興奮感。
他想要這個孩子,非常渴望。想要阮玉為自己生孩子,想要跟她共度一生。
好像除了阮玉,誰也不可以。
此時,他又清醒的知道。他不是因為突然有個孩子而激動,他激動的是,這個孩子是阮玉為他懷的。
在國外那些年,他事業發展的越發好。不是沒有女人投懷送抱,甚至有很多用不光彩的手段。
當時他十分厭惡這些,從來不近女色,孟江一度開玩笑要幫他聯係男科醫院。
隻有席墨自己知道,他不是不行,隻是天生冷感。他當時以為,自己會一輩子孤獨的活著。
說句實話,他其實一點不介意跟阮玉的婚姻。有這份有名無實的婚姻在,他更加自由。
他當時對阮玉那麼生氣,純粹是失望她不肯堅強自己的自由。
當時的他無法設身處地,去為阮玉考慮。回頭再看,才知道他所謂的堅持有多麼蒼白。
他雖然也是父母早逝,但爺爺是親的。娘家的親戚有權有勢,又是長孫,從小便是彆人順著他。
他可以跟老爺子對抗,不代表彆人都可以。
他那時候隻知道對阮玉生氣,卻沒想過去查一下阮玉放棄畫畫,放棄夢想的原因。
席墨想到那些往事,突然有些慌了,他不敢確定,阮玉是否願意生下這個孩子。
“你有什麼事情嗎?”阮玉揉揉雙眼,一直沒有聽到席墨開口,主動問道。
她今天有些累了,身體疲乏,但之前睡了兩覺,精神倒是不錯。
席墨揉揉眉心,他來的時候沒有想好該說什麼,等到了之後,依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看著阮玉有些警惕的模樣,心底泛起一絲無奈。
“之前沒有問。”席墨開門見山道:“你今天去醫院乾什麼的?”
阮玉一驚,本來隻是有些警惕,現在全然變成了防備。她下意識拽緊T恤衣角,腦子快速轉了一圈,找了個最妥當的理由撒謊:“胃疼。”
對,胃疼。
席墨之前就誤會她胃疼了。
“胃疼嗎?”席墨啞了片刻,知道她是不想告訴自己。他稍稍拔高音量,順著話往下問:“現在還疼嗎?我看看。”
說著,伸手輕輕覆在阮玉微涼的肚子上。阮玉腰細,小腹上沒有什麼肉,但摸著肉軟軟的,很舒服。
席墨手掌大,掌心溫暖。接觸到涼涼的肚皮,眉心皺起:“怎麼這麼涼?”
阮玉小腹被他這麼按著,暖暖的,特彆舒服。
但隻是舒服了一瞬間,下一秒,阮玉緊張的往後退了半步,過了幾秒,才結結巴巴道:“好,好了,已經。”
“彆動。”席墨將她拉到身邊,雙手搓熱,將滾燙的掌心輕輕覆在她的肚子上。
小心的問:“這樣會舒服一些嗎?”
阮玉像是反應不過來,乖乖靠在席墨懷裡。等過了好一會兒,她的思緒才恢複。眨了幾下眼睛,眼圈微微發燙,掙紮著從席墨懷裡鑽出去。
“我真的已經好了。”阮玉小聲卻堅定的重複。
她的肚子一直都涼涼的,剛剛席墨幫她捂著的時候真的很舒服。阮玉琢磨著,可以買一點暖寶寶,保護著的話應該會對寶寶比較好。
不過她不知道暖寶寶會不會對嬰兒不好,決定到時候問一下程娟。
席墨看她防備的模樣,暫時沒有再逼她。
阮玉不想讓他知道孩子的事情,席墨靜默片刻,暫時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不該說穿。
席墨讓她去床上躺著,阮玉哦了一聲,不確定有沒有瞞過去。按理說,若是席墨知道的話,應該不會是這種反應。
她乖乖躺到床上,腦子裡想的是,必須要快點跟徐教授請休學假了,隻是到時候要請教授幫忙瞞著爺爺。
她躺在床上,沒有閉眼,看著席墨坤了坤衣袖,高定昂貴的白襯衫因為一天的折騰,有些皺巴巴。
胸口還有幾絲可疑的痕跡,阮玉微微紅臉,那是她的鼻涕眼淚。
穿著帶著皺褶的襯衫,卻一點不損席墨的英俊。
白織燈光逆著光線,打在席墨的臉上,小半張臉隱在陰影中,鼻梁挺直,睫毛卷翹。薄唇微抿,稍稍垂下眼瞼,看不出情緒。
阮玉看著他轉身去了浴室,然後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沒過一會兒,席墨走出來了。手裡拿著擰乾的毛巾,上麵冒著騰騰熱氣。
水的溫度太高,席墨的手有些燙紅。修長的指尖抓著毛巾,幾步走過來,將阮玉的T恤往上拉開一些,把滾燙的毛巾覆在她的小腹上。
一股暖意順著皮膚流到阮玉的血液中,再經過血液傳遍全身。她舒服的唔了一聲,白淨的腳趾緊緊抓起來,有些放鬆的微閉著雙眼。
迷迷糊糊的時候忍不住想,以前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竟然也會照顧人了。
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她還記得,席墨剛上高中的時候,泡一碗乾拌麵都失敗了。
那應該是他第一次吃乾拌麵這樣的食物,將所有的調料都放了進去,等到要將熱水倒掉的時候,才發現調料都隨著熱水倒乾淨了。
最後阮玉給他煮了一碗陽春麵。
阮玉眯著雙眸,偷偷注視著席墨的神情。性格變化了許多,神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古井無波,也看不出情緒波動。
席墨注意到她的視線,微微斂眉,放低音量:“怎麼?不舒服?”
阮玉搖搖頭,自己抓著毛巾,“你不回去嗎?”
“要的。”席墨放開毛巾,乾脆利落的回答。他挺直腰,靜靜站了一會兒,等到毛巾慢慢變涼,又將毛巾拿回來。
順手將被子給阮玉蓋好,“彆著涼,我再給你擰一把熱毛巾。”
說完已經進了衛生間,阮玉沒有反駁的機會,隻好哦了一聲。
席墨給她擰了三次毛巾,最後阮玉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驅散了一整天的疲憊。
席墨洗了把手,回到她的床前,站了一會兒,才說出了想說的話。
“你想怎麼對待這個孩子?”
打掉,還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