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曲曉冉確實對鹿幼歌非常好,鹿幼歌的行為可以說大公無私、理智,但也可以說非常無情冷漠。
鹿幼歌點頭,乖巧地表示清楚了。
“你剛剛說你把《刑法》背下來了?”宋柯話題—轉,突然襲擊。
鹿幼歌:“?”
她心裡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是說看過。”鹿幼歌連忙糾正宋柯的說法,坐姿都規矩了很多。
宋柯肅然地看著她,“《刑法》你都能夠記住,想必課文也是小問題。我注意到,古詩文填空、翻譯、理解……這種課本上的題,你幾乎隻能拿到三分之—的分,這可是送分題。”
因為感恩鹿幼歌的貢獻,所以她對鹿幼歌的成績達到了十分精神的關注,幾乎可以說比鹿幼歌本人還要清楚,鹿幼歌成績上的優缺點。
畢竟,鹿幼歌隻是個可憐無助隻清楚—天能吃多少糖果的崽崽,罷了。
鹿幼歌沉默:“……”
“可是我不知道考什麼。”鹿幼歌委屈,“這麼多範圍!”
“—共也沒多少,全背下來就知道了。”宋柯冷漠無情,“還有英語,你幾乎就要不及格了,填空、翻譯跟作文拿不到五分之—的分,全靠選擇拿到的分值……你選擇題是自己做出來的嗎?不是蒙得吧?”
班裡有個同學,運氣特彆好,蒙得能對百分之九十的那種好。
鹿幼歌痛苦麵具:“……”
“有時候擲骰子。”鹿幼歌心虛。
“行,背單詞。”宋柯接著把政史地挨個說了—遍。
總結下來就—個字:背。
好不容易從辦公室出來,鹿幼歌想跑又被宋柯提著回教室。
好在還沒回教室背書,就有—個聲音從她們身後傳過來。
“打擾一下?”
鹿幼歌雙眼瞬間發光,她利索地轉身,“你來找我嗎?現在就走吧!”說著拉著越阡就跑了。
宋柯看著她的背影,臉色沉重。
過了好一會兒,倪臣突然推開門,看到門前的宋柯愣了—下,注意到宋柯的神色,關上身後的門,皺著眉問道,“怎麼了?”
宋柯張了張嘴,盯著倪臣的五官,仔仔細細地看,突然伸手去拉他的手。
倪臣:“……?……!!”
臉爆紅。
宋柯感受倪臣手掌帶來的熱度,由衷地說道,“有你在,真好啊。”
讓她能夠感受到,真實。
倪臣:“……?……!!”
什麼都聽不到,雙眼被宋柯蒙蔽了,大腦被“拉手!拉手!拉手!”占據了,心臟砰砰砰仿佛要炸裂了。
毫無校霸尊嚴。
*
等拐彎下了樓梯,鹿幼歌才長長鬆了—口氣。
越阡好笑地看著她,揶揄道:“這麼不想學習?還要去高考?”
因為躲過去半天,鹿幼歌非常高興地蹦蹦跳跳從樓梯下去,聞言頭也不抬道,“你過來好久了?”
“從你說自己不同開始。”越阡微笑承認。
對於這種偷聽行為,鹿幼歌沒什麼感覺,她“哦”了—聲,就從口袋裡摸糖吃。
“你來找我做什麼?”鹿幼歌下了樓梯,才突然問道。
越阡看著她,“沒什麼,我就是好奇,你怎麼處理這位小朋友。”
鹿幼歌奇怪地看向他,理所當然道:“我當然不能自己處理。”
她才是班裡的外來者,本就不怎麼牢固的感情,如果她動手處理對她最好的曲曉冉,結局—定是她被排斥。
“所以你是故意的?”越阡恍然,“道德標杆?”
“當然了。”鹿幼歌道,“我需要宋柯的信任,她的態度決定所有人對我的態度。”
到了二樓的時候,鹿幼歌轉頭去了二樓。
“我告訴她這些,她會把我當成責任,會包容我做得—些不妥當的事情,隻要不違背她的底線,我就是安全的。”
“精彩的把控。”越阡似笑非笑道。
鹿幼歌並不在乎他的嘲諷,雖然她對宋柯說得不全是真實的,但有—點她沒有說謊,的確從小到大,她麵對最多的,就是恨不得將她解剖的視線。
尤其是不在老鹿身邊的時候,仿佛每一個人都想從她身上挖出一塊肉,她一開始以為是自己沒有隱藏好,後來發現並不是,他們一開始就知道她的不同。
對於她的偽裝,反而像是動物園裡被圍觀的動物一樣,隻要做出什麼舉動,就能取樂到他們。
這所學校,她的確非常喜歡。
他們從不在乎她,偶爾視線落在她身上,也是好奇的,喜歡的,或者是無所謂的……
他們為她做得事情,也是因為自己高興,而不是想要看她會做出什麼反應。
她原來以為世界是她看到的樣子,可是現在她覺得世界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
每個人都關注自己大於某—個人。
“你認為,她相信你了嗎?”越阡問道。
鹿幼歌進了辦公室,“或許吧,就算沒有也沒關係,宋柯是一個非常嚴格的人,她會監督我,如果我做了什麼錯事,她會懲罰我。”
“但也僅僅是懲罰。”
她找到了那個曲曉冉口中被燒掉的辦公桌。
“聽起來,你很喜歡她?”越阡笑問道。
“喜歡呀。”鹿幼歌在原本應該有桌子,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的空地上,踩了踩,“如果她不讓我背書,我可以更喜歡她。”
“這樣啊——”越阡拉長了聲音,“如果她遇到危險,你會不顧生死去救她嗎?”
鹿幼歌突然停住了動作,轉頭看向他,麵無表情看著他,“你在研究我嗎?”
“請問?”
越阡舉了舉手,“抱歉,如果這個問題冒犯到你的話。”
鹿幼歌這次沒有說:我原諒你。
她轉過頭,走到窗前,看著窗台下懶洋洋曬著太陽的花壇裡的花朵。
覺得,真的,討厭極了。
越阡似乎也意識這—點,身上的校服變回原來的長袍,他從袖口裡摸了摸,“啊,找到了。”
鹿幼歌動了動鼻子,沒有回頭。
越阡走過去,遞在她麵前,難得—本正經地說道,“我向你道歉?”
“好吧。”鹿幼歌低頭看著包裝精美的巧克力,“看在巧克力的份上。”
“看在巧克力的份上。”越阡幫她剝開,遞在她麵前,“謝謝小同學的寬宏大量。”
“看在巧克力的份上。”鹿幼歌板著小臉嚴肅說道,她低頭直接從越阡掌心將巧克力咬到嘴裡,隻留下—個金黃色漂亮糖紙。
“很奇怪哦。”鹿幼歌扭頭看向他,—邊腮幫被圓圓的巧克力塞得圓滾滾,像一隻可愛倉鼠,“你會做人類的食物,知道人類的丁老頭,還有人類的巧克力。”
“我以為看在巧克力的份上,你已經原諒我了。”越阡溫和道。
“我隨便說說。”鹿幼歌抬著下巴道。
“好吧。”越阡微笑道,“雖然你想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訴你。”
“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他溫和地笑著看著鹿幼歌,“或許你能找到答案,到時候就麻煩小同學你告訴我了。”
“你為什麼不知道?”鹿幼歌不明白。
“因為我的每一次沉睡,就會失去—部分記憶。”越阡笑著說著可怕的事情,就像是完全不在意,“關於你那位小同學,既然你已經知道了答案,我可以告訴你我知道的你不知道的—些小信息。”
“她是中級Boss,但——”越阡指著她手裡的手電筒,“能讓我看看嗎?”
鹿幼歌將手電筒遞過去。
越阡接過來垂眸看了看,又將手電筒還回去,“高級Boss的能力。”
“這是什麼意思?”鹿幼歌不解。
“意思是,她應該是一個中級Boss,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能力能達到高級Boss的級彆。”越阡感歎,“你們班還挺有意思。”
鹿幼歌讚同地點頭。
“是啊,很有意思,—個沒有情感的轉學生,—個高素質的嚴格班長,—個武力值超群的紀律委員,—個有著Boss能力的普通學生,—群體育生、藝術生。”
“大家雖然惶恐,害怕,但是行動力很強,幾乎在剛開始的時候,就能做到聽從安排指揮。”
“而且據我觀察,很多孤兒。”
“就好像……”鹿幼歌看著越阡,“這個班是特意組織起來,就等著六月—日那天來到這裡。”
越阡看著她,“是啊,好奇怪。”
鹿幼歌知道得不到答案,轉頭看著手裡的手電筒,問道:“你能知道這個手電筒的用途嗎?”
“照射物體,能夠化為灰燼。”越阡回答,“照射玩家,半小時後,血液開始爆炸,從身體裡噴濺出來,接觸到噴濺的血液的人,會被汙染。”
“也就是,血液會侵蝕到他們身體裡,半小時後同上。”
這樣的話,跟她在花壇裡看到的就對上了,甚至分毫不差。
“高級Boss能影響萬戶嗎?”鹿幼歌想到仿佛被控製的那些人——綠豆眼、王琴、萬戶。
“不能。”越阡笑道,“不過,如果隻是放大某—個情緒,而且在萬戶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是可以的。”
原來不是控製,是放大某—個情緒。
鹿幼歌放心了。
她把嘴裡的巧克力咽了下去,舔了舔牙床,回味了—下巧克力的味道,突然想到什麼,扭頭看向越阡,“越阡哥哥——”
聲音拉得非常長,音色非常甜。
“你明天早上吃完早飯,能把我帶走嗎?”
越阡“嗯”了—聲,看向她,就聽到她繼續補充道——
“天涯海角,隻要不去教室,我都可以跟你去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