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萬人祈禱不要死太快的某不願透露姓名紅色大嘰居:我謝謝你們啊……
它的八條腿現在散的到處都是,主體有氣無力的趴在掛滿紅色晶瑩蛛網的黑暗空間裡,頭上長滿的七千顆眼球碎了五分之四,卻並不顯出血肉模糊的意味,隻是如晶瑩剔透的紅玻璃珠似的,碎作滿地星塵。
在它半透明的軀體中心,從一開始就隱匿如晦暗裂縫的核心,終於隱約顯現了出來。
那是一道漆黑的符文,顯像略有些模糊不清,再加其上力量的攪擾,即便是以‘迦倫’的眼力,都看的有點兒費勁。
但雷哲本人卻能依靠‘沙漏’的力量擯卻那份乾擾,毫無障礙的直視其本真。
——那是一道徽章。
它的組成元素非常簡單:一隻蜘蛛,還有一對猶如骨手般的翅膀。
果不其然。
這是‘黑暗領域’的標識。
‘迦倫’微微皺起眉頭,提著長刀走向‘血蛛’,看樣子是準備把這個‘核心’挖出來看看。
可當他抬步時,‘血蛛’卻發出了一聲尖叫。那尖叫中飽含憤怒與戰栗的恐懼,就好像它曾無數次被那泛紅的利刃傷害,如今更是回想起了那樣的痛苦。
於是,雷哲停下了步伐。
他深深注視著‘血蛛’,回憶著它最初見到‘迦倫’時最本能的反應,終於印證了從最初見麵起就回蕩在‘迦倫·昂希斯’思維中的一個猜測。
“……卡多曼達。”他說,“你是卡多曼達。”
聽到這個名字,‘血蛛’抽搐著掙紮起來,尖叫著試圖離‘迦倫’更遠一些。
“不……我不是!我不是!!!”它的聲音尖銳刺耳,“我是血蛛!偉大的……偉大的!可憐的!偉大血蛛!!”
“不,”‘迦倫’說,“你是卡多曼達。康科利亞·卡多曼達。”
他兩眼發亮,微笑了起來。那笑意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欣悅,竟是少見於他臉上的真摯意味。
可這樣的真摯欣喜,放在此等詭異的環境下,又顯得如此恐怖懾人。
“真沒想到,卡多曼達先生。”他溫和的笑著,再度抬步:“曾經身為‘黑暗領域’十三大巫師之一,現在卻被往日的同僚融合進了自己飼養的小玩意兒軀體裡……你有何感想呢?我真好奇……”
——康科利亞·卡多曼達,當年那個被初出茅廬的‘迦倫·昂希斯’片了的黑暗領域大巫師。
彆看‘血蛛’的聲音溫柔善意且情感表達更像個‘慈愛母親’的角色,但事實上,這位卡多曼達大巫師,性彆,男。
彆問,問就是‘迦倫’和雷哲本人都挺驚訝的。
雖說大部分完整的‘生命’儀式都需要同時具有‘陰’與‘陽’的兩相性,但直接把一個‘陽性’的靈魂硬放進‘陰性’的怪物軀體裡,絕不是完成儀式的最佳選擇。
更何況,每個‘陽性’靈魂中都帶有部分‘陰性’的特征,反之亦然……唯有這樣,靈魂才能擁有如部分星象一般的陰陽兩相性,並由此貼近太陽與圓滿的智慧。
所以,‘自然智慧生物’的靈魂,都不是純粹的‘陰’或‘陽’。
而這樣‘不單一化’的靈魂,如果被放進一具因‘出於人造’與‘刻意塑造’而擁有了純粹陰性生命力的魔物、邪物、怪物軀體裡,與它原本的意識相融合……
雷哲都沒法想象,從卡多曼達飲恨於‘凶星’之下到現在的日子裡,這人都經曆了什麼。
黑暗領域還真是…………,隊友挨打我掛機,隊友被控我順劈,隊友呼救我下線,隊友死亡我出擊。
擊的不是對手,是隊友。
慘,慘絕人寰。
雷哲默默看著‘血蛛·卡多曼達’尖叫著翻滾著試圖爬開的樣子。
此刻,它那本就趨近癲狂的心智終於因恐懼而暴露無遺,在屬於‘血蛛’本身的凶性與蠻荒的攻擊欲悄然浮現時,它譫妄似的叫喊聲充斥起了“為什麼又是我”“為什麼我還活著”“偉大的神啊救救我吧”“女巫集|會我和你們不共戴天”等等等等令人悲傷的話語。
等等……‘女巫集|會’?
雷哲眯了眯眼。
他知道,卡多曼達當年還活著時,在黑暗領域負責的事項就有一條‘與女巫集|會對接’。
按理來說,他和女巫集|會的關係應該還算不錯……但想想這幫墮落者隨時隨地發現新陰謀的作風,這裡頭的水大概還挺深……
但他不準備拖下去了,也不準備讓血蛛吐露點什麼情報順便和對方回憶回憶當年那‘我追你逃,你果然插翅難逃’的過往曾經什麼的。
那些荒誕可笑的愚蠢故事……你在乎?我在乎?誰在乎?有人在乎?
不,沒人在乎。
所以不要在乎。
雷哲單手舉刀至麵前,手指抹過刀身。在他指尖所過之處,猩紅烈焰轟然燃起。
在忽然自肢體斷口處彈出鋒利八足的‘血蛛’撲擊下,在這痛苦與邪惡並存的生命前……他沒有懷抱慈悲之心,也毫無任何一絲歉意。
半道火輪,撕裂黑暗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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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的好啊,十個法師九抱歉,還有一個撕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