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拿出來說,沒人在意。拿出來說了,沒人能不在意。
……當然,這並不包括‘迦倫’的思想問題。
“或許。”‘迦倫’的態度一如既往,他給出了一個不置可否的回答,並放眼看向一黑紅一白綠光輝大放的神戰場上,在玩家失望的眼神中問出了另一個問題:“包裹了我們的這玩意兒,你知道‘它’叫什麼嗎?”
從毀滅邪神中脫離不久的梅裡埃爾深深看了他一眼——顯然‘迦倫’並不想讓關於自己的問題被放到台麵上去,並依此與任何人進行一次無論是否嚴肅的討論。
甚至於,他看上去甚至有些拒絕讓自己麵對深層問題的意思……這其實是反‘獵殺者’習性,也是反他自己習性的:‘獵殺者’這個職業,講究的就是一個把自己磨煉成最好的武器,作為一個升華體,迦倫·昂希斯應當比其他‘獵殺者’更懂得自我糾正與磨礪……
但轉念一想,梅裡埃爾就意識到了什麼,她苦笑了一聲,道:“一,它沒有名字。二、你知道自己在變得不像自己嗎?”
“知道。”‘迦倫’平靜的說,“以及,它叫‘泰恩之子’。”
“……?”梅裡埃爾都愣了,“這名字誰起的?它寫實嗎?”
“很寫實。”‘迦倫’聳了聳肩。
空氣一瞬間沉默了下去。
半晌之後,梅裡埃爾又問:“你知道,你在變得更像什麼嗎?”
“知道。”‘迦倫’依然平靜的說。
“……難道你想讓自己徹底變成另一幅模樣嗎?”梅裡埃爾眉頭緊鎖,看向正和生命女神打到天昏地暗的毀滅邪神:“如果你與‘那玩意兒’徹底融合,你的一切都會被吞噬、被占據、被代替……”
“無所謂。”‘迦倫’又平靜的說。
梅裡埃爾到底還是被他這話給整的愣住了。
“……你說,”她輕聲複述那個詞組,“‘無所謂’?”
‘迦倫’短促的看了她一眼。
“實話說,我一向很難想象這世上的人為什麼總想保全自我的活下去就像人也很難接受自己的種族就是這麼爛的事實……”
‘迦倫’低沉的聲音拉長了尾調。
“……就是這樣。”
在他們交談時,遠方的生命女神已經將那一切積蓄的力量都釋放開來,層層疊疊散發柔和綠光的花海淹沒了一切,包括城市、礦洞與海麵。毀滅邪神卻被花海中升起的漆黑海水攀上了身軀,強大力量侵蝕著祂的軀殼,龐大的危險感將之刺|激到本能的割舍了部分力量,剩餘那部分化作一隻羽翼黑紅的巨型火鳥衝天而起。
生命與毀滅的力量交彙於大空之中,美麗花海開始染上絢麗的彩色,那是來自‘情緒與德行’的力量。而當它發生這樣的變化時,火鳥的羽毛也不由得被它侵蝕,化作了一種七彩斑斕的黑。
天上燃燒著血一樣的火,地上卻是鋪天蓋地的花,玩家們邊加緊拆賢者之石邊眼疾手快的拍起了照,對這氛圍感讚不絕口。當然,在他們看到一個被無靜鐘樓臨時修改計劃提前發放出來的CG之後,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隻有半個人類’是什麼意思?】
【草,我裂了,我居然忘了迦爹一直是和阿滅同化的狀態OTL】
【等等,迦爹為我們做了什麼?】
【就是剛才那個真梅姐說的‘威脅各大組織保護我們’之類的吧……其實感覺也沒啥,反正那些組織又不能對我們怎樣】
【?怎麼就不能怎樣了,那些組織要是想阻攔你好好在泰恩玩那輕而易舉好吧??】
【所以說迦爹到底是想讓我們做什麼。。按他一貫的行為作風來看,他是不是要算計我們?】
【彆把話說那麼死,忘記對加蘭德的誤會事件了?】
【等等我|草,迦爹這話說的……我怎麼感覺他不是很想活了QAQ】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啊!!!!!】
正當此刻,大風吹大火,骨血生花原。
一直讀條的玩家終於釋放出了她的法術——以一枚單兵便攜核彈與不計其數的其它囤積道具為施法材料,一道奪走了周圍一切光芒的光柱從她的煉金術師武具中發射|出去,那魔O光殺炮一般的光輝貫穿摧毀了一整條直線上的所有事物,包括數千枚賢者之石,與在它終點上的那具鐵棺。
無法形容的震鳴聲在整片黑暗中響起,幾乎所有人都短暫的被奪去了聽覺與部分視覺,遠方天空中的生命女神驚訝……好吧,驚恐的看了過來,目光中飽含震撼,還有一絲或許可以被解釋為‘天選者這麼強的嗎我看她能級也不高啊但是如果這樣的話泰恩也真的就有救了吧’的希冀。
此本職生活係的玩家id‘河霧鯉’一瞬間爬上本次任務貢獻值榜單第一名,地位堅實不可動搖。
而那具在毀滅邪神化鳥飛翔時同樣被拋下的鐵棺,也破碎飛散開來。
一道人形身影在那之中眨眼間就遭了汽化,隻餘昏昏然一片散碎黑燼,飄飄搖搖散落四方。
那就是‘女巫集|會’的叛徒,也是毀滅邪神偽裝的‘梅裡埃爾’利用過的那個人——此人一直被活著封存在那具鐵棺之中,在這片群島上尋找的話,是決計找不到的。
由此可見,毀滅邪神一開始為這一刻準備的遊戲場,可不是這樣的情節走向。從一開始祂就沒安什麼好心,一切交流都隻是為了將目標拉入陷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