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特彆煩我爸逼我該怎麼怎麼樣,有一回他訓斥我給了乞丐錢之後沒有說禮貌語句,我當時特彆想大吼質問他:‘我活著是不是就為了對誰都笑臉相迎,是不是就為了壓抑自己的脾氣和喜惡,成為所有人眼裡的周到懂事有禮貌!’”王帥說起來分明還記得當時的憤怒情緒,臉色不由變沉了些。“後來有一天,我抱著請教的態度問他為什麼對著地位低下的人也那麼客氣。我爸說,自尊心越脆弱的人越在乎彆人的態度,條件差距越大,脆弱的人就越容易脆弱,我們站在比較高的地方,多一個敵人的代價都可能很大,必須儘可能避免風險;但是對待下屬,就不能一味客氣好說話。”
“粉碎了彆人的自尊,才能重建起對個人的服從。你學的挺好,對阿豹用上了,對耳洞也用著。”陳問今的點出,王帥毫不意外,卻很謙虛的說:“試手,還談不上精通。以前學校裡簡單把玩過一些,但都缺乏深度。好不容易有阿豹這樣的送上門,我不得拿他好好練練禦人之術啊?耳洞嘛,沒什麼意思,本來就是給點好處就立即跪著爬都行的人,都用不著打磨。我最近想著,多收攏幾個人在手裡,要不試試拿住跳蚤?”
“你得了吧,跳蚤那人心氣高,根本就不甘於在彆人之下,歪爺壓他應該就是看出了這點,壓得住他,還會繼續用,壓不住的話、說不定就把他當棄卒榨乾最後的價值了。”陳問今說到這裡,又露出懷疑的神色,王帥自顧思索著,然後突然問他:“但我如果要用跳蚤,歪爺他敢讓我不滿意?”
“你是真這麼想啊?”陳問今見王帥點頭,無奈的說:“我開始以為你答應跳蚤是故意借歪爺的手收拾他呢。”
陳問今明白了,王帥到底不是未來的那個他,現在的他,在有些事情上到底還保留著天真,還沒有機會得到成長。
但是顯然,王帥很快就有機會了。
“你覺得歪爺真敢讓我不滿意?”王帥覺得不合理,他就使喚歪爺手底下的人而已,這能算事?
“等著時間揭曉答案吧。”陳問今起身說:“午餐時間到。”
王帥猶自想著這事,推門出去了。
不料在中戶室門口,卻看見歪爺夾著個公文包,帶著跳蚤身邊那個、跟陳問今交過手,特彆高壯的男人在沙發坐著。
看見王帥了,歪爺站起來,特彆客氣的說:“不敢打擾王公子看盤,特意在此守候。”
陳問今看見歪爺身邊站的人,也就知道為什麼會來的這麼快了。
“有什麼事?”王帥有些疑惑。
“能否有幸請兩位移步說話?正好是午餐時間,王公子想吃點什麼?”歪爺掛著微笑,跟之前見麵的時候差不多,完全看不出他的背景。
王帥當然想知道他為何而來,點點頭說:“就對麵那吃吧。”
下了樓,有車在候著了。
卻隻是掉頭去了對麵馬路的飯店。
包間裡,歪爺讓司機在門外守著,這才談起主題。
“他的真名叫陳信,是我外甥,王帥公子可以叫他阿信。跳蚤是他一起讀書就認識的好朋友,所以跳蚤來了鵬市,我個人並不太喜歡他,也還是因為陳信的緣故收留了。聽說王帥公子最近打算開酒吧,方便跟朋友聚會,這也挺好。東街附近有一間酒吧是我開的,以後交給陳信管理,酒吧的五成股份歸王公子,以後那就是王公子自己的場子。”歪爺說完,對著陳信說:“你聽好、記清楚了!以後你就聽王公子的話,他如果說有什麼事情需要保密,那你就連對我也不能說。有人找王公子的麻煩,你就必須拚儘全力替他解決麻煩。”
“是!我記住了!”陳信十分嚴肅認真的保證。
歪爺從包裡取出部大哥大,擺在阿信麵前說:“按規矩,你本來不能配備這個。這是為了王公子聯係你方便才給你的,所以這是王公子送你的。”
阿信會意,連忙站起來,端著酒杯,對著王帥躬身道:“多謝王公子送的大哥大!”
歪爺把寫著號碼的紙張轉到王帥麵前,說:“這是陳信的號碼,二十四小時為王公子開機。”
王帥聽著,看著,胸膛裡燃燒著怒氣,險些就要壓抑不住的爆發出來,卻猶自按捺著問了句:“這意思是說,跳蚤是你的人,我想用他,不行了?”
“王公子不要誤會了我的好意。跳蚤為了賺點開酒吧的入夥費,竟然臨時起意涉足毒品的事情,也是運氣不好,跟他接頭的人本來就被警察盯上了,正好收網,把跳蚤也牽連進去了。事情太大,跳蚤一時半會不可能出來,跳蚤的人繼續跟著陳信,都聽他的。保護你的周全是我的責任,滿足你的需求是我的義務。我明白,你有些事情不願意讓你父親知道,陳信的嘴很嚴,絕對不會讓你失望。跳蚤這樣的人太不安全,讓跳蚤這樣的人留在王公子身邊,隨時可能給你帶來麻煩和危險,那後果我承擔不起,王公子肯定也不會願意。”歪爺的一番話,貌似合理,可是,王帥根本不信。
跳蚤如果會乾那種生意,還對開酒吧的事情那麼積極乾嘛?何況他要求跳蚤他們也拿錢出來,並沒有要求他們拿多少。
尤其眼前的陳信,昨天還是跳蚤的左膀右臂,突然就成了歪爺的外甥……分明是從開始就在盯著跳蚤,如果跳蚤聽話好用,就一直利用,但凡有叛離的苗頭,陳信隨時都能背後捅刀把跳蚤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