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玖扭頭,皮笑肉不笑地說:“不過是一登徒子罷了,不必太過聲張。”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明白她話中之意。
看來安小姐應該是不小心遇到登徒子,被那登徒子糾纏,雖然脫身,但這事傳出去畢竟不好聽,尤其對女孩兒家的名聲而言,處理不好後果很嚴重。
林清妍柳眉倒豎,冷哼道:“定是近日金蛇山莊來的人多了,魚龍混雜,也叫那道德敗壞的人渣混了進來,要是叫我碰到那種人,定要一劍砍了他的手。”
賀子擎也道:“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人,簡直敗壞武林風氣。”
明熠尤其義憤填膺,他連安小姐一根手指都不敢碰,那登徒子竟然敢抓安玖的手腕,他心裡酸的像吃了一百顆檸檬,嫉妒到變形。
“是啊是啊,這種人就是毒瘤,安小姐還好心放過他,你實在太善良了,要是被我知道是誰,我一定好好教訓他一頓!”
安玖眼角睨過那不動如山的白衣公子,感興趣地問:“哦?你要如何教訓他?”
明熠一心想在美人麵前表現,當即道:“我要剁了他的子孫根,叫他以後再也欺負不了女子!”
眼見那人動作微頓,緩緩將茶杯放下。
安玖驀然笑起來,嬌豔的容顏舒展開,唇紅齒白、明眸善睞,漂亮地晃人眼球。
“好,解氣!”她彎著眼笑,小海豹拍手。
少女明豔動人,若朝陽下的月季花,舉止又這樣嬌憨可愛,明熠兩眼看得發直,一頓飯什麼時候吃完都不知道。
用過早餐,眾人各自離開。
明熠站在安玖房間外,等她收拾好一起去馬場騎馬。
安玖換了件新裙子,是她在平瀾城買的,淺粉色上襦,下麵是緋色薄紗裙擺,裙尾上用金線繡了一片片銀杏葉,華麗又嬌俏。
見她這身裝扮,明熠兩眼又開始冒光,一連串溢美之詞止不住從嘴巴裡冒出來,把安玖逗得笑個不停。
與明熠結伴出門時,穿過中央的花園,安玖看見對麵朱紅長廊下,一抹白影坐在輪椅內,阿七站在他身後,一主一仆遙遙向她望來。
公子白衣勝雪,墨發如瀑,狹長黑眸平靜無波。
隔著花紅柳綠,一人視線相撞。
趁明熠不注意,安玖歪過頭,皺起鼻尖撅起嘴,迅速衝他吐了下舌尖,然後無聲哼了一聲。
一個示威般的鬼臉。
【裴寂對您的好感度-5,當前為25。】
【裴寂對您的好感度+5,當前為30。】
【……】
安玖:“???”
彆刷了彆刷了,我怕你了還不成嗎?
安玖心中大喊著,猛然加快腳步,快步離開了花園,好感提示音這才漸漸停息。
這一幕落在裴寂眼中,卻是少女對他避之不及,一見他便厭惡地走開,甚至不願多看他一眼。
捏在扇骨上的手指不自覺蜷縮起來。
裴寂心知,其實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她什麼也不記得,在他的誤導之下,以為自己酒後發瘋,才跑去他的房間占據他的床鋪。
至於手腕上的傷痕,裴寂隻說是她“強闖”房間時兩人爭執間不小心弄出來的。
因為自覺理虧,所以安酒不敢將這件事告知眾人。但以她那驕蠻的性格,哪怕沒理,也不是能吃虧的性子,所以早飯時才暗暗向他挑釁,出一口“惡氣”。
自己的秘密並未暴露,一切依舊在他的計劃中。
唯一變化的,就是安酒對他的態度,經此一事似乎變得更加惡劣。
但……她喜不喜歡裴寂,並不重要。
隻要她仍然喜歡非衣,這就夠了。
裴寂收回目光,鬆開被扇骨壓出印痕的手,對身後沉默靜立的阿七道:“走吧。”
阿七出聲道:“公子,昨夜沒發生什麼事吧?”
阿七是唯一知道裴寂每個月圓之夜就會毒發的人,不過每到這天,他都會被公子派出去。
這時候的公子不允許任何人留在他身邊,哪怕是跟隨在他身邊十多年的阿七,他也不會給予信任。
阿七早已習慣,隻是仍忍不住擔憂。
裴寂默然片刻,才緩緩道:“……無事。”
“您吩咐的尋找藥王的命令,我已傳達下去了,可是公子,藥王不是早就死了嗎?您為何……”阿七一邊推著輪椅,一邊詢問。
阿七看似是裴寂身邊的一名仆從,其實還是千殺閣明麵上的閣主“仙無命”。
裴寂畢竟不良於行,便一直隱藏在暗處,從未出現在大眾眼前。
每次千殺閣有重要任務,都由阿七偽裝出麵。
千殺閣十年前建立,那時候裴寂才八歲,整個千殺閣幾乎都由阿七在管理,真要說起來,阿七才是“仙無命”,裴寂隻是藏在背後的陰影。
不過千殺閣一直在裴寂的掌控之中,他控製千殺閣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毒。
裴寂八歲那年煉製出劇毒陰陽符,當時便在人身上試驗過。
一旦中了陰陽符,一月內必須吃解藥,若不吃,便會毒性發作,承受難以忍受的痛苦。
裴寂用這樣的手段控製武林人,讓對方成為千殺閣的殺手,為他賣命。若不答應,就會被他煉成藥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有了陰陽符,武功再高強的高手,隻要落在他手中,也不得不為他所控。
“若他真的死了,也就罷了……”裴寂眼簾微垂,長睫覆下一片陰影。
他很想知道,如果裴舟沒有死,這麼多年他到底在做什麼?
他又為何要假死?他在密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