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總是要見的(1 / 2)

盛老侯爺隨著老妻踱步進去屋中,看到老妻正指揮著幾個婢女去拿行李,幾個婢女麵有難色,一副束手束腳的樣子,看到了盛老侯爺進來,不由得把希冀的目光投在了盛老侯爺身上。

顧晚行火了,用手指著自己,大聲道:“看他做什麼,看我!”

顧晚行的喊話把幾個婢女的目光又拉回了自己的身上,“算了,也不用你們收拾什麼行禮了,去拿幾件日常的衣服和用品就可以了,趕緊的,趕時間呢。”

看到盛老侯爺身後也進來了的梨嬤嬤,顧晚行又道:“梨嬤嬤,馬車那邊交代清楚了嗎?交代清楚了你就教教這幾個丫頭收拾一下東西,我要儘快回靖雲伯府!”

盛老侯爺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道:“阿難,你先不用急,這事我們慢慢來好嗎?”

說完盛老侯爺揮了揮手,示意了一下那幾個婢女和梨嬤嬤先出去。

顧晚行不滿的“哼”一聲,氣呼呼的把信拍在桌子上,道:“我就是不急,才乖乖的等了幾天,結果就等來這麼一封莫名其妙的信,我再也不要等了!我今天就要回去!”

盛老侯爺依舊好聲好氣地道:“阿難,你先坐下,聽我慢慢和你說,好嗎?”

“還有什麼好說的?”顧晚行口中嘟嘟囔囔,但到底還是依言坐了下來,昂起下巴,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盛老侯爺,無言的催促他趕緊說話。

看著老妻做出如此可愛的表情,盛老侯爺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好重啊,不由得小心翼翼的措辭一番,然後才清了清嗓子,道:“永明(靖雲伯的字)他現在確實是在為了盤點國庫存銀一事而忙著,你若是直接駕著馬車過去靖雲伯府,可能他也不在靖雲伯府裡。”

若是你直接過去了,卻一個人也不認識,豈不是尷尬?這是盛老侯爺的言下之意。

當然,盛老侯爺也不是擔心老妻應付不了尷尬的場麵,隻是對於老妻來說,怕是悲痛遠遠超過尷尬吧,自小成長的地方,一朝生變,熟悉的是環境,但全是陌生的人在那裡。這種落差太大了,盛老侯爺不想讓老妻去感受。

“不如還是依著先前的約定,等永明過來接你便是了。”

“但我可以先不回靖雲伯府,我坐著馬車直接去戶部等阿弟下值啊。”顧晚行點點頭,為自己想到這個主意而十分讚賞,“這樣我就可以和阿弟一起回靖雲伯府了。”

“這確實是一個可行的辦法。”盛老侯爺首先肯定了老妻的辦法,然後又道:“但是,若是戶部那邊一直忙得抽不開身,你一直在那裡等著也不是個辦法。要知道那邊有時忙起來,直接宿在衙門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永明為了戶部的事情心力交瘁的時候,還要來回奔走吧。”

“你說的也是。”顧晚行剛開始的勁頭去了些,此時也慢慢的開始冷靜了下來,還是不死心的又道:“那我可以留在靖雲伯府等我阿弟回來啊。”

“但今天過去的話實在是匆忙了點,不如還是等等。上門做客,總得給主人家一點準備的時間吧。”

這話剛一出口,盛老侯爺心裡咯噔了一下,想道,完了,說錯話了。

隻見對麵的老妻又紅了眼眶,臉上也浮起了些許的難過,“我,我才不是上門做客呢!我在那裡住了十幾年,我那是回家!我是回家的!”

顧晚行說到最後,已經是激動的喊了起來,但是紅了的眼眶卻沒有讓淚水流下來,不再像前幾天那般輕易的就讓眼淚泛出了眼眶,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像極了一個迷路而茫然無助的孩子。

“我住了十幾年了,怎麼就成了上門做客了呢?”她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了那裡的,告彆時是什麼樣子的,怎麼就不是她的家了呢?

可是現在,母親不在了,祖父祖母也不在了,父親有了彆的妻子,阿弟也老了,確實不是她的那個家了。

那與其說是一句疑問句,倒不如說是自問自答,答案,其實已經在心裡了。

盛老侯爺看著忍著不肯哭的老妻,心裡暗恨自己怎麼又說錯了話,想要把老妻抱人懷裡好好的安慰她,但自己不過是坐近了一點,老妻便是滿身的防備,無奈,隻能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說話的聲音更加輕柔:“我很抱歉,阿難,我不應該這麼說話,又惹了你傷心,你打我罵我都好,隻是這些渾話彆往心裡去,好嗎?”

正在傷心的顧晚行聽到盛老侯爺如此放低姿態的向自己道歉,抽了抽鼻子,從那些哀怨中抽身而出,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隻是有點,有點傷心。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一時又接受不了而已。”

顧晚行故作堅強的聳了聳肩,努力的給自己也給麵前的盛老侯爺一個笑容,道:“沒關係,我再等等看,等我阿弟處理完了手上的事情再說。”

顧晚行慢慢的低下頭,“其實,我也想回去給我母親上一炷香,求她原諒我這個不孝女竟然忘了她。”

盛老侯爺看著老妻那個充滿了勉強的笑容,心裡已是陣陣心疼,再聽完了老妻的話,當即就在心裡決定,待會就回去計劃一下怎麼把小柏氏儘快弄出靖雲伯府,或者自己陪老妻回去住幾天也好,自己也該拜訪拜訪靖雲伯府了。

靖雲伯現在是解決不了小柏氏,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多年不與小柏氏打過交道了,那位老太太似乎已經把自己的手段忘了。

盛老侯爺心裡翻滾著狠辣的想法,但是臉上還是帶著溫柔的笑意對顧晚行道:“我相信永明很快就會過來接你去靖雲伯住幾天的,畢竟戶部盤查國庫存銀也有挺長一段時間了。”

“可是你這些日子不都是沒有去上朝嗎?再說了你一個大將軍,跟人家戶部查銀子也扯不上關係吧。”顧晚行表示疑問。而且她和她阿弟計劃的不是住幾天啊,但是這話是萬萬不能對盛老侯爺說的,至少現在不能說。

盛老侯爺依舊是溫柔的笑意,道:“這不是我快要銷假了嗎,那些幕僚或是門生們給我遞了一些朝廷近期來的消息。”但是事實哪是這樣啊?朝堂上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對於某些事情的發生甚至在其中推了一把手,大家心知肚明,看破不說破而已。

顧晚行也不在意這個答案的真假,聽了便是過去了。

“說起來我也好久沒有去拜訪過靖雲伯府了,不如趁著這次的機會,陪你回去住幾天,也給嶽母上幾炷香,也請她原諒我這個不孝的女婿。”在盛老侯爺的心裡,所謂嶽母一直隻有那位早逝的蒙氏而已,小柏氏頂多就算是顧硯的女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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