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書桌前的皮椅裡,她就自然而然的把雙手放在的膝蓋上,微微垂下了頭。
十年間,不知道多少次,她就以這種姿態坐在這個位置領曹陽的訓。
曹陽打開抽屜,取出一個文件袋,再抬頭看見夏柔的模樣,一怔。
“怎麼了?”他笑問,“怎麼垂頭喪氣的?”一副要挨訓的樣子。
夏柔回神,抬起頭抿嘴笑了笑:“擔心明天的考試呢。”
明天她就要去南華報道,領書,以及參加分班考試了。
“不用怕。”曹陽安慰她,“每學期都會重新分一回。這次沒考好,下次努力就行了。”
他把文件袋放在桌上:“今天跟你交代一下你的財務情況。”
“你媽媽名下的三處房產,都已經過戶到你名下了。”他給她看了三個房產證。
夏柔“哦”了一聲,點點頭。
曹陽又取出一張卡給她看:“你媽媽原來戶頭裡的現金,都轉到你這張卡裡來了。你知道有多少錢嗎?”
夏柔點點頭。
“那就好。”曹陽道,“就一百來個,也不值得折騰了。直接給你買了三年的長期理財,先這麼放著。”
他把那張卡又收了回去。
“收租的錢以後都會打到這張卡裡。這個我先替你保管,等你十八歲的時候還給你。”
夏柔毫無異議,繼續點頭。
曹陽取出兩張卡推給她:“這張是現金卡,以後每個月給你打零花錢。你要用現金,從裡麵取。這張是信用卡,你要買東西結賬,用這張。賬單我這邊處理,你不用管。”
他停了停,補充道:“要有什麼大件東西想買,錢不夠的話,你就跟我說。知道了嗎?”
考慮到她畢竟隻是個高中生,又不真的算是曹家的人,他給她開的信用卡,額度並不高。
夏柔依然是點頭。
她下巴尖尖的,從坐在那兒就一直點頭,好像小雞啄米一樣。
曹陽就覺得好笑。
笑得夏柔莫名其妙。“怎麼了?”她摸摸臉。難道沾上飯粒了?
曹陽靠在椅背上,點上一支煙,好笑道:“你怎麼這麼乖?”
夏柔瞪他:“乖不好嗎?”
乖有什麼不好?
因為她乖乖的,所以曹陽對她,比前世還要更親近。
前世她身上帶刺,腦生反骨,以至於後來和他漸行漸遠。
自他離婚後,她就察覺到,她和他之間似是有了一層看不見的隔閡。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卻因為畏懼,不願意主動去聯係他。
那一年他們明顯的疏遠了。最久的一次,他們曾經三個月沒見麵。
後來她想要訂婚了,才硬著頭皮給他打了電話。電話裡就感覺到了他的低氣壓。他聲音低沉得讓她都後悔打這個電話了,早知道,還不如就偷偷把婚訂了就好了。
然而她終究不敢在不告訴曹陽的情況下就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沒有曹陽點頭,她這婚,未必就還能訂得成。曹陽叫她回家去見他,她雖然畏懼,也隻能硬著頭皮回去了。
就在這間書房裡,他給了她一個文件袋,裡麵是她公司裡追求她的那個男人的資料。
她才知道,隔閡、疏遠,都是她的錯覺。就算是她從曹家搬出來,就算是她幾個月不給他打一個電話,大哥依然在看護著她。
她不是不感動的,然而就是因為有他對她的這份好,她才更有了任性的倚仗。
他想讓她嫁給一個普通的白領,做一個富足的中產階級,她……不能接受。
因為不聽話,她自食惡果。
輪回了一圈,她現在又坐在了他麵前。
那些尖刺反骨,現在看來都可笑得緊。
她用了短暫的一生,力圖證明她不同於成婉,強於成婉,卻可笑的發現,她根本還比不上成婉。
她其實沒有資格看不起成婉。
至少,成婉捕獲了一個男人的心。
在那八年裡,她雖然隻是個沒有名分的情人,卻一直享有著曹雄的寵愛,過的是真的開心。
而她,忙碌一世,卻最終是一場水月鏡花,還死於非命。
她曾經看不起過成婉。然而當她終於能承認自己就是個庸碌無為的庸才時,她反而羨慕起了成婉。
成婉麵對曹雄時,便隻有柔順的姿態。
如果那樣反而能過得平安、開心的話,夏柔願意在曹陽麵前也隻做一個乖乖聽話的姑娘。
喲,還炸毛了。
她從來到曹家,就一直很乖巧。偶爾炸毛,眼睛瞪得圓溜溜的,還真可愛!
曹陽就笑吟吟的看著她。
夏柔惱火的“哼”了一聲,揪了揪自己的頭發。
“長長了。”曹陽笑道。
剛來時,她短發及頰,隻蓋住耳朵。一個多月過去,已經長及下頜了,劉海都要蓋住眼睛了。
“嗯。”夏柔吹吹劉海,“開學前去剪短。”
“留起來。”曹陽吸口煙,“小姑娘家家的,剪那麼短乾嘛。”
曹陽偏愛長發的女人,夏柔是知道的。
跟他的父親曹雄如出一轍。
成婉就有一頭濃密的長發,保養得很好,滋潤,有光澤。燙得卷卷曲曲。
無論是在腦後盤成發髻,還是鬆散的垂在肩頭,都令曹雄含笑注目。
也正是因為如此,進入青春期的夏柔,才堅持要剪成短發。
少女的生活中沒有什麼大事,叛逆和對抗,也就隻能體現在這些瑣碎小事裡。
她聽到曹陽說的話,有點猶豫:“我留長發可能不好看。”
曹陽篤定的說:“肯定好看。”
他這麼說,夏柔心底最後那點小小的抵觸就被他摁滅了。
“嗯……”她撚撚劉海,“那就留。”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