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自己的話,和那種狀態下的這個未成熟體對上,勝算是幾成呢?
骷髏麵罩上狹長的金色瞳孔毫無起伏地注視著。
——被親手拔去了爪與獠牙的脆弱生物。
……
【汙濁了的憂傷之中】
【——今日凜風造訪】
……
——子彈的膛線,送貨者。
——藥品來源,案發地點。
——屍體處理中轉站,腐蝕劑溶解處,廢棄加工廠。
——一夜之間,好像什麼掘地三尺都無法找到或者爭分奪秒地先一步銷毀的線索,都像是從暗河中被泡至水腫的屍體一般紛紛浮卷上來了。
還收到了一份欠揍的前乾部整理的部分名單。
……安靜晦暗的地下房間內。
戴著鳥喙麵具,眼神冰冷的黑發者,麵容隱藏在陰影下模糊不清的黑衣男人,身形病態瘦削的藍發青年分彆坐在分隔不遠,方向不同的三座沙發上。
戴著鳥喙麵具的黑發青年聲音很低,如果不是精神高度集中,也許根本無法捕捉到一晃而過的重要訊息。
黑衣男人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醒目特征,手掌搭在權杖的頂端,不緊不慢地摩挲了一下。
雙臂搭在沙發椅背上的淺藍發色病態身影看起來有些不耐煩,臉側開,但覆蓋著詭異手掌後猩紅色的眼卻顯示著他並非充耳不聞。
明明是安靜得落針可聞的時刻——
整個空間的四麵卻同時逐漸嘈雜起來。
三人若有所覺地同時抬眼。
各自的太陽穴同時被身後侍立部下冰冷的金屬槍口抵住。
緊閉的防彈金屬門被輕而易舉地一腳踹開。
嗒、嗒。
有節奏的皮靴敲擊在地麵上的聲音。
姿容秀美的紅發和服女人與外套邊緣刃狀揚起的“禍犬”立於身後。
黑色帽簷下鈷藍的眼微微抬起,半明半暗的光線下,顯出無機質的冰藍色。
“滾出橫濱,還是被「重力」碾成齏粉。”
“十秒內回答我。”
……
——黑衣組織,敵聯盟,死穢八寨會。
三個組織少有露麵的首腦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下設施,防護由三個不同組織的人員組成了五重以上——
但就是在這樣一個“不可能”的場合,以“一鍋端”的形式被死告的槍口頂上了貴重的頭顱。
短暫的時日前,他們聚集於此,以這座城市起步,看看這個黑色的聯盟是否能蠶食世界。
歸根到底,這不過是個野心勃勃又貪得無厭的臨時聯合。
就算是在短短一個月內,雖然有少數還算成功的合作,互相扯後腿傾軋的事件就沒停過。
被民眾矚目的雄英「體育祭」上,以藥物,特殊技術共同製作出的,被寄予期待與信心滿滿的巨型怪物被輕易抹殺這次事件過後,更是有了巨大的分歧。
大量人力財力的無謂損失不提,就是原本政界商界原本被一時誘惑給他們提供了可觀的庇護與支持的上層人物們似乎也被那位港口黑手黨乾部用殘酷無比的「重力」擊潰一切的駭人威勢所懾,竟是直接同時抽身了。
但是岌岌可危的聯合雖生罅隙,表麵上卻竟勉強維持著。
就像是有某種無形的外力作用在擺弄操控著,握攏棋子一般將此收束於一起。
而現在這種外力驟然消歇,一切便回複了本來麵貌。
客場劣勢,武力不足,信任脆弱,高層被抓獲,防備看似嚴密卻因為聯合不穩,紕漏百出,異心四生。
擁有或被製作傳送能力的部下被控製與替換,隱蔽於地下也不過籠中捕鼠。
說到底,從未考慮失敗和退路的策劃者,隻是群被虛無的侵食欲吞沒的可悲賭徒罷了。
輪-盤賭的骰球永遠都有落下,公布點數,迎來終盤的一天。
尤其還不是坐莊的那一方。
以性命為籌碼的賭徒迎來慘敗的結局,籌碼會由賭場主全盤接收。
……
“——十秒到了。”
……
大雨。
雨將一切的血與暗處的臟汙都衝刷了。
仿佛是在協同清洗不屬於這個城市的外來汙垢。
循著偵探社前輩遺留的標記縮在隱匿藏身處,抱著膝蓋的白發人虎看著雨滴順著屋簷留下,組成珠簾般的幕,天色卻並不陰沉。
一滴露水滑下,砸落在木質地板前地麵長出的一株綠芽上,綠芽隻微微折了下,便又慢悠悠地直展開了。
人虎抱膝仰頭看著屋簷,不知為何,看到這場雨,心情反而似乎舒暢了很多。
似乎呼出了一大口堵塞的鬱悶感一樣。
“…總覺得事情很快就會好起來。”
有與謝野醫生在,社長先生和大家的傷一定很快就沒有大礙了。
臨時辦公室裡,太宰先生是不是還在看那本完全**呢?
亂步先生應該在吃粗點心。
國木田先生大概在焦頭爛額地整理搬辦公室的文件……
小鏡花大概被與謝野小姐安排著跟賢治君一起在外散步巡邏吧。
一定……
——一定會很快結束的。
白發的人虎仰頭看著間斷的雨幕漸淺。
——有光透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久等了!
下章大概是團長對歐爾麥特的場合[頭禿]也可能先填番外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