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百司各欲儘其責
裴年鈺聽了何岐這番狗屁不通的理由,抄起扇子來就作勢要抽他——最近他這柄扇子倒是使得越來越順手了,已經有了那麼幾分傍身武器的架勢:
“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吧?來來來,本王抽你幾下,讓你快活個夠!”
何岐:“…………”
他見那玉扇挾著雷霆之勢而來,下意識地便將脖子往回一縮。然而這究竟是主人要抽他,他哪裡敢真的躲,隻閉了眼睛坐等主人抽上來。
而裴年鈺又哪裡會真的抽,這玉扇可是武器,堅硬無比,真揍上去鐵定會揍出毛病來。於是便輕輕在何岐的腦袋上敲了一下,見何岐動也不動,還在閉目等他抽,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老何,你果然是——嘖嘖嘖,你是挨抽上癮了?”
何岐:“…………”
何岐見他的目的被主人誤讀了,連忙辯解道:
“不不不,屬下可沒有什麼奇怪的癖好……”
裴年鈺一挑眉:
“我又沒說你有什麼癖好,你怎麼知道我要說什麼?”
“…………”
何岐啞口無言。
他明明就是誠心去領罰的,隻不過為了顯得並不是“自作主張領罰”才找了這麼個借口,為了不讓主人難看罷了。但是讓主人這麼一解讀,這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過話說回來,主人他這個還沒有破過身子的“少年”,從哪裡知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的?老樓都不知道!
裴年鈺看著何岐漲紅了臉色想要拚命解釋的樣子,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今日不爽的心情算是煙消雲散了。
他當然知道何岐不是有什麼特殊愛好——退一萬步講,就算何岐真有什麼詭異的愛好,那也是他的自由,他也管不到人家不是。他作為一個穿越好王爺,當然懂得尊重他人喜好的道理。
但是,老何這種自己覺得他罰的不夠,有事沒事跑去領罰的作風,必須要殺一殺。
做錯了事,適量的懲罰是必要的,但是隻要能認識到錯誤便是了,他們影衛不愛惜自己身體,他這個做主人還得愛惜呢。
於是裴年鈺將扇子在自己的手心裡敲了敲,道:
“行了,老何你自己那裡還藏了有多少……咳,這些小玩意?”
何岐一臉無辜:“主人,真沒了,屬下那些自己收藏的不是上次都讓您斂走了麼。這次的絞鞭是府裡執刑司的公用刑具……”
那言外之意顯然就是,主人您沒收我的私有財產可以,但執刑司的“辦公用品”您總不能收了吧,不然這不是影響執刑司的日常工作了麼。
然而裴年鈺顯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非常霸道地一拍他的肩膀:
“走,跟我去執刑司一趟。”
“…………”
何岐不由得一抖:
“主……主人,難道您要親自動手罰屬下嗎?”
裴年鈺心道你這三句話不離領罰,說不定真有問題:
“不是。你去把他們執事叫來。我要親自去收繳執刑司的所有刑具。”
何岐震驚,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主人?您不至於吧!老樓他內力還沒恢複,受不住您這麼多種花樣的!!!”
裴年鈺:“…………呸!你瞎想什麼!我是那種人嗎!”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會被何岐反將一軍,忍不住拿扇子又敲了他一下。
“本來你們影衛領罰就得有我簽批才能執刑,我把執刑司的刑具都給收了,以後要是需要罰誰,你讓刑堂執事或者你自己拿著單子過來找我便是。我允了,才能把東西調給執事影衛。”
“……這些東西放刑堂那我可不放心,你tm閒著沒事淨在那試著玩了!”
何岐:“…………”
………………
裴年鈺雷厲風行的闖進陰森冷暗的刑堂進行了收繳行動,那執刑司執事看著何岐,一臉憋笑將東西全部如數上交。
何岐看著他的主人心滿意足地拎著一個大袋子回了自己的臥房,不知道要將這些東西藏在何處。他自己的心情卻立刻灰暗了下來。
裴年鈺搶了他的“玩意”畢竟有些理虧,回了寢殿之後,便安慰道:
“這樣吧,老何,你畢竟是統領,也該有點特權。我許你每天可以任點一杯奶茶如何——這一杯是可以你選任何你喜歡的口味,讓小廚房給你單做。這一杯之外,雲韶那邊做了什麼奶茶,你可以無限喝。”
何岐的眼睛立刻亮了:
“這……主人,這多不好意思,雲韶她每天負責我們影衛的點心,也挺辛苦的……”
裴年鈺看了他一眼:
“這你倒是不用擔心,她自己也喜歡,每天喝奶茶喝的比你還多。”
何岐:“…………”
他立刻收回了不好意思的心情——雲韶她自己做了自己喝當然比我多了,主人您倒是讓我能喝得著啊。
“那屬下便恭敬不如從命了!謝主人!”
裴年鈺看他那全身都精神起來的樣子,不由得一笑:
“老何,你怎地這麼喜歡奶茶呢,我記得你好像不是特彆愛吃甜食的吧。”
“……咳,這牛乳茶溫熱暖人,冬天守夜時喝一杯,倒是正好。”
裴年鈺點點頭,道:
“行了你去守夜去吧,我上夜鋒那邊看看他恢複得如何了。”
何岐一言難儘。
他這守夜自然得跟著主人的位置走,主人去看老樓傷勢恢複得如何了,他必然就要守在屋外聽一晚上的……甜言蜜語。
然而……
“……是,主人。”
裴年鈺抬腿便走,何岐見主人出了門,一邊跟隨而上,一邊用極小的聲音嘀咕道:
“如此難熬的夜晚,隻有甜甜的奶茶才能給我一絲溫暖了……唉,屬下為啥喜歡喝奶茶,主人您說為啥,您還問我……”
裴年鈺耳朵尖一抖,忽然轉身:
“以為我聽不見是麼!今天你的奶茶沒了,份額扣了!”
何岐欲哭無淚。
………………
且說裴年鈺進了跨院,走到樓夜鋒門前的時候,見裡麵雖然亮著燈,卻並無聲音。他心中一凜,不由得放輕了腳步,站定在門口,運起內力來細細聽著裡麵的動靜。
彼時樓夜鋒正全力修習著內功心法,來儘最快的速度彌補自己之前耗儘的內力。正是到了入神的關鍵之時,自然無法察覺到門外有人。
而裴年鈺在靜靜聽了片刻之後,聽聞屋內之人有規律的輕微吐息聲,便知他家夜鋒恐怕是在練功。隻不過這會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生怕自己腳步聲弄出動靜來,便乾脆原地站定,默默等候。
也虧得裴年鈺警覺,若是這般忽然闖進去,樓夜鋒正運轉著的內息鐵定要走個岔子。
一柱香過後,樓夜鋒收功起身,運氣在丹田中探視了一番,自覺內力恢複了三成,差不多後天就可以回滿,心中暗暗踏實了一些。
他自從吃著主人的藥膳,這重修內力的速度便快了許多,昨日耗空之前已經有巔峰時期的三成多水平。此時他見不日便可回到三成水平,繼續向上修行,這才沒有了隱約的焦慮之感。
裴年鈺聽得裡麵的行走之聲,這才上前去,敲了敲門。
樓夜鋒連忙將主人迎了進來,隻不過他一開門,就被主人身上的寒氣給冰了一下。他忍不住用手輕拂了下主人的肩頭外袍,卻蹭了一手寒濕之意:
“主人怎地身上寒氣如此之重?冬至已過,這時節一日比一日冷了,主人可莫要著涼。”
說罷,樓夜鋒連忙將裴年鈺那被寒露略微打濕的大氅解下來掛在一旁,而後拿來自己的黑貂鬥篷,輕輕披在主人的肩頭。隨後他立刻轉身去火爐上提來熱水,欲待給主人煮一壺熱茶。
裴年鈺自不會解釋他是在屋外站了許久,隻看著他忙碌的動作溫溫一笑,隨口解釋道:
“夜色正好,方才不過是賞月忘了時辰罷了。這是恰好覺得冷了,便來你這裡蹭杯茶喝。”
樓夜鋒熟練地從一個不到一掌的紫砂茶罐中取茶,提壺斟杯:
“主人能來屬下這裡,自然是……屬下自然是歡喜的。”
裴年鈺直接問道:
“夜鋒,你傷勢如何了?我正好來給你換一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