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口的男人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男人正低著頭,用戴著黑色手套的雙手解開袖口的紐扣,他的臂彎搭著一件西裝外套,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裝長褲,腳上是一雙黑色皮鞋。
他的頭發有些濕,抬頭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他的臉。
漆黑的瞳孔,略顯蒼白的皮膚,微挺的鼻梁和一張薄唇,身材近乎完美。
即便是襯衫都遮不住他流暢緊實的肌肉,他挽起了袖子,結實的小臂卻並不顯得粗壯。
沒有人能從他身上移開目光。
男人的目光注視過來的時候,宿硯下意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然而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才發現男人的目光隻是從他身上一晃而過。
宿硯轉頭看了眼趙峰,趙峰也瞪大眼睛看著男人,鼻孔微張,甚至還抓住了宿硯的手臂。
“是他……”趙峰的聲音陡然變大,新人們連忙看向他,但其他老手的反應卻都和趙峰差不多。
甚至已經有老手朝著男人的方向跑了過去。
趙峰嘴唇都在顫抖:“剛剛我跟你說的傳言你還記得嗎?就是人全都死光,隻剩他一個的不死美人,就是他,隻有他一直是這種打扮,還有黑手套。”
這個時候趙峰的腦子忽然迅速運轉,他幾乎沒有停頓地說:“有他在,就證明這一關不好過,規則變了,雖然新人多,但至少會死一半人。”
趙峰臉色一變,罵道:“這群狗日的!”
然後他抓著宿硯一起朝男人跑過去,邊跑邊說:“咱們得抱上這條大腿!”
男人還沒走過來,就已經被一群人圍住了,剛剛還滿臉不耐煩的老手們都熱情地跟男人打招呼,在這裡最不需要顧及的就是麵子,麵子保不住命。
更何況這個男人夠強,夠厲害,跟著他就能有安全感。
宿硯也得以近距離觀察男人。
男人看上去有些疲憊,他的眉心微皺,一個眼神都沒有施舍給圍擠在身邊的人身上,他推開擋在自己麵前的人,一言不發地朝著梧桐樹走去。
他高傲又冷漠,似乎對一切都不屑一顧。
宿硯的拇指和食指輕輕搓了搓,跟著男人的腳步走了過去。
趙峰一轉頭,發現宿硯已經走到前麵去了,他罵了一句,然後也跟著走過去——
比起在他眼裡看熱鬨的宿硯,他覺得自己更了解走在最前方的男人。
他在上一個世界,從跟男人組過隊的隊友嘴裡聽說過,男人叫閒乘月,沒人知道這是真名還是假名,但因為閒乘月這三個字出自一首詩,所以都默認這是個假名。
閒乘月是個極度冷漠的人,就像是個機器人,能夠準確精密的計算,卻沒有正常人的感情,哪怕有人就死在他麵前,無論死狀多麼殘忍可怕,閒乘月都不會抬一下眼皮。
他甚至還能拿出手帕擦拭沾到自己身上的血跡。
但正因如此,閒乘月才是所有人中最值得信任的那個,他沒有好惡,隻會想著怎麼通關,而不在意任務者們的勾心鬥角,隻要跟著他,除非是全滅的關,否則有很大幾率能出去。
前提是閒乘月願意帶人。
閒乘月腳步一停,他拿出硬幣,其他人這才都反應過來,各自拿出了自己的硬幣。
硬幣正麵已經出現了編號,一共二十四個人,閒乘月看到了自己的編號,他是最後出現的人,編號卻是“1”。
硬幣的背麵也浮現了小字。
小字的意義到現在都沒人參透,每進一個新的關卡,硬幣背後的小字都會變化,但小字並不完全是任務提醒。
閒乘月的硬幣背後是一串短句:
“蜜蜂口有蜜,而腹有刺。”
閒乘月收回了硬幣。
宿硯也看到了自己硬幣後的小字:“機會不會兩次敲響你的門。”
宿硯若有所思的看著閒乘月的側臉,他微微轉頭,發現幾乎所有人都看著閒乘月,他的眸光忽然變得陰冷下來,嘴角卻掛著笑,他正想跟閒乘月說話,卻忽然聽到遠方傳來人聲。
那聲音蒼老嘶啞,帶著濃烈的不滿:“你們怎麼才來?!”
閒乘月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年老的男人站在村口最近的一間房子前,他佝僂著身形,常年勞作讓他直不起腰,卻沒有拄拐棍,他一隻手拿著一杆旱煙,另一隻手背在身後,黝黑的臉上滿是田間溝壑一般的皺紋,腰上掛著一串鑰匙,鑰匙隨著他的動作“哐當”作響。
男人的眼皮因為衰老帶來的皮膚鬆弛而向下耷拉著,眼睛幾乎成了一條縫,他的嘴角向下,看上去凶惡又刻薄:“我是白家村的村長,你們該進村了。”
新手們縮著脖子,被嚇得六神無主,剛剛離開隊伍去尋找“節目組”的幾個中年男人也看到了老村長,他們不相信趙峰的解釋,認為趙峰是節目組的托,看見老村長的一刹那,他們三個就朝老村長跑去。
“我草你們這些傻逼!”中年男他們一邊叫罵一邊跑向老村長。
老村長卻一動不動,表情平靜地看著中年男他們。
新手們緊張的看著這一切,他們既害怕又渴望,沒有人去阻攔中年男。
“可能他說的是對的,這也許真的是個節目。”
“對對對,所謂的老手可能真的都是托。”
“隻要從那個老村長嘴裡問出真話就行了對吧?”
他們一臉期盼的看著中年男。
中年男手裡拿著折下來當武器的樹枝,他臉漲得通紅,在即將靠近老村長的時候一躍而起,想把老村長撲倒在地。
他的女兒還在醫院,他好不容易從朋友那裡借到了錢,隻要有這筆錢,女兒就能手術了。
他一分鐘都不想耽誤。
可還沒等他落地,他難以置信的轉過頭。
中年男人像是一顆人形炸|彈,在快要靠近老村長的一瞬間炸開。
就好像忽然升到一般的煙花忽然炸開,血霧四散,一切都來的猝不及防。
肉塊、內臟、脂肪,這些構成人體的一切也隨著他的“綻放”掉落在了幸存者的身上、腳下。
在驚聲尖叫喧鬨的人群中,閒乘月從外套的衣兜裡拿出一張手帕,慢條斯理的擦拭自己肩膀沾上的血。
血跡在白色的襯衣上暈開,鮮豔到刺目。
尖叫聲,嚎啕聲和痛苦的喃喃自語聲在閒乘月的耳邊不斷響起。
閒乘月低下頭,沾染了泥土的心臟不再跳動,就靜靜地躺在他腳邊。
他皺了皺眉。
——真吵啊。
作者有話要說:開坑啦!!
開坑第一章發100個紅包,先來先得。
這篇固定早上八點更新(暫時)。
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