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玥和孟歸在所有任務者裡並不起眼,他們倆都是新手,第一次進裡世界,抱著最大的警惕,即便跟同是任務者的其他人相處,也隻是透露了自己的名字。
以至於他們死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們活著的時候家在哪兒。
他們的屍體在吃早餐前也跟陳奮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一天晚上隻死了一個人,第二天卻是兩個。
沒幾個人有心情吃早飯,不久前才看了血腥場麵,現在胃裡翻江倒海。
隻有閒乘月平靜的吃著早餐,他隻是機械性的往嘴裡送,然後咀嚼,再咽下去。
布置桌椅的時候,女傭搬走了兩張椅子,好像她們早就知道昨晚會死兩個人,兩張椅子一搬走,孫玥和孟歸的存在就徹底被抹殺。
那六個看不見的客人今天似乎遇到了什麼好事,明明是早晨,“它們”卻舉起了酒杯,碰杯慶祝,玻璃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
“它們”的菜色似乎也比任務者們的更豐盛。
“它們”的興致越高,任務者們就越覺得毛骨悚然。
後一批的“任務者”們似乎也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全都低頭盯著餐具,沒有一個人用餐。
除了碰杯聲以外,大廳裡安靜的隻剩下呼吸聲。
今天早餐時間管家沒有出現。
女傭們收走餐具的以後,任務者們就像被受驚過度的雞崽子,呆愣愣的坐在原位,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該做什麼。
閒乘月和宿硯平靜如常,之前還能大吃大喝的馮瑞今早也隻喝了一杯溫水。
白楊:“今天還按昨天的計劃做嗎?”
他看著閒乘月的側臉,妄圖從閒乘月臉上找到一點多的情緒,他失望的歎了口氣,覺得閒乘月簡直像是為裡世界量身定做的,依舊是那個沒有感情的過關機器。
閒乘月:“嗯。”
鄭輝跟著說:“我都行。”
白楊使了個眼色,目光落在楊慧和趙安身上。
之前會定下這兩個人是因為他們看起來最堅定,尤其是女生,但是經過昨晚,無論是楊慧還是趙安,現在都處於極端恐懼和懷疑中。
懷疑身邊人的真假,懷疑是不是自己瘋了,這樣的念頭一旦出現,就會像落在草地上的星火,瞬間燃起整片森林。
最後那火會把他們也燃燒殆儘。
現在楊慧和趙安依舊坐在一起,依舊雙手交握,但手握在一起,不代表心貼在一起。
他們的身體抗拒著彼此,卻又強迫自己依舊保持和對方的親密。
“不用叫上他們。”閒乘月說,“太麻煩。”
鄭輝忽然一震,宿硯跟著說:“他們情緒不穩定,我們要做的又不是簡單的事,不讓他們去是保護他們,也是保護我們自己。”
他還衝鄭輝笑了笑:“閒哥說話很直。”
鄭輝艱難地回了一個笑容,他總覺得宿硯身上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又說不出來。
宿硯眼睛微眯,目光在鄭輝臉上停留了幾秒才移開。
希望鄭輝不要多事。
宿硯的手指輕輕摩擦。
如果鄭輝多事的話,他就隻好當個壞人了。
“閒哥,我們上午乾嘛?”宿硯靠近閒乘月。
閒乘月:“休息吧,昨晚一晚沒睡。”
話是這麼說的,但除了閒乘月以外,其他人都睡不著。
閒乘月睡回了最早選定的房間,他入睡很快,睡得也很沉,似乎一點也不擔心睡夢中會有危險靠近他。
宿硯則是當其他人都去四樓休息留在了二樓,站在閒乘月的房門口。
“看什麼?”白楊忽然躥出來,他站在宿硯身後,伸長了脖子去看躺在床上的閒乘月,他有些惡劣地笑道:“你彆告訴我,你愛上他了。”
宿硯眨眨眼,情真意切道:“你說對。”
“之前我還不知道我對閒哥到底是什麼感情。”宿硯一臉真誠地說,“但是被你一提醒,我終於能直麵自己的內心了。”
白楊皺著鼻子,一臉惡心:“夠了,你就不怕閒乘月也覺得惡心。”
宿硯收斂了笑容,他斜看了白楊一眼,眼神幽暗,像一口黑暗的古井,他的語氣裡甚至帶著森森陰氣:“白先生,有些事不歸你管的,你就不要管,不然後果你可能承受不了。”
白楊愣了兩秒,他的手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但表麵上看起來跟平時沒什麼區彆,他笑著說:“什麼後果?對了,閒乘月見過你現在的樣子嗎?他可能還覺得你是個單純的好人。”
“閒乘月就是那樣,他對好人總是多點寬容。”
“我跟他第一次遇到的時候,我就救了個小女孩。”白楊得意道,“從那以後,我求他什麼,他就算不理我,也不會對我真的視而不見。”
白楊:“隻有不了解他的人才會以為他是真的鐵石心腸。”
“要是他知道你不是什麼好人,他還會對你這麼有耐心?”
宿硯輕輕一哂:“你覺得他會信嗎?”
白楊聳聳肩:“他什麼不信?對他來說,你隻是一個跟在他身邊的可憐蟲,他對你可沒什麼感情,也就更說不上信任。”
宿硯忽然轉身,白楊還沒來得及往後退,就被宿硯一把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