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去廚房拿?”鄭輝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白楊。
他比白楊高一個頭,白楊隻有一米六七,鄭輝卻有一米八八,他們站在一起的時候簡直像是爸爸帶著兒子。
但“爸爸”卻要對“兒子”俯首帖耳。
白楊弓著腰,看起來更矮了,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不然呢?去跟女傭說我們需要足夠把一樓大廳灑滿的麵粉?你看她們會不會給我們。”
鄭輝遲疑的看了眼廚房的方向,想說他們就算直接去拿,女傭應該也會把他們打出來。
雖然還沒人死在女傭手裡,但也不能肯定女傭不會害人。
白楊顯然看不上鄭輝的猶豫不決,他鄙夷道:“這麼大的個頭,那麼小的膽子,你能成什麼事?這是你第幾次進裡世界?”
鄭輝:“……第三次。”
白楊嗤笑:“之前是瞎貓碰上死耗子吧?這也不敢那也不敢,走不長。”
鄭輝有些不服氣:“你進了幾次?”
白楊聳了聳肩:“我想想……十六還是十七來著,忘了。”
鄭輝有些吃驚:“進了這麼多次裡世界,還是要進來嗎?就沒有結束的時候?!”
他太激動,說到最後甚至有些破音。
白楊用小指挖了挖耳朵,再把手放到麵前,搓了搓手指之後說:“那誰知道,反正進來了就彆指望出去,到現在為止我還沒聽說過有人能真正出去。”
“不過進的裡世界越多,進來的頻率也就越高。”白楊看了眼鄭輝,“難度也會變高,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死在這裡麵了,你最好也抱著這樣的想法,寧願拚一拚,也不要迷迷糊糊的死。”
鄭輝還是不相信:“這就是完全不留活路?”
白楊仰起頭:“也不一定,不過如果說有人能第一個出去,那個人也應該是閒乘月。”
“為什麼?”鄭輝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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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想活得久一點,就多學學閒乘月。”白楊挑眉,“學我也行。”
鄭輝很想翻個白楊:“你有什麼好學的?”
白楊:“我能活到現在,當然有很多值得你學的地方。”
白楊得意道:“走吧,去廚房。”
下午這個時間段是除了晚上以外人最少的時候,隻有幾個女傭在處理晚宴要用的食材,白楊站到廚房門口,倚靠在門框上看著廚房裡的女傭。
女傭們像是沒有察覺到白楊的存在,正在清洗食材切菜,以及整理中午用過的廚具。
她們隻關注自己手裡正在做的事,除此以外其它一切都仿佛不曾存在。
“有麵粉嗎?”白楊忽然問。
幾個女傭聽到聲音之後才齊齊轉頭,目光呆滯的看著白楊,卻沒有一個人回話。
她們手裡還拿著尖刀,麻木的眼神中沒有一點多餘的情緒。
白楊走進廚房,鄭輝沒辦法,隻能跟著白楊一起走進去。
白楊對距離他最近的女傭問:“麵粉放在哪兒的?”
女傭呆呆愣愣,依舊不回話。
白楊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算了,我自己找吧。”
他剛說完就打開了櫃子,準備一層層找完。
“白楊!”鄭輝臉色泛白,伸出手卻沒能阻止白楊。
白楊轉過身,不耐煩地說:“你又有什麼事?沒事做總能學會閉嘴吧?我……”
鄭輝瞪大眼睛,他伸長手臂,手指顫抖著指向白楊的身後,幾次張嘴卻都說不出一個字。
從他的視角看過去,白楊的身後,幾名女傭已經湊了過去,她們對著白楊舉起尖刀,表情依舊毫無波瀾,像是屠夫要宰殺一隻牲畜。
“快跑!”鄭輝終於大吼出聲。
·
“白楊他們還沒過來嗎?”宿硯坐在椅子上,女傭還沒開始上菜,但已經倒好了紅酒。
任務者們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饑餓成了最好的調味料,他們也正左顧右盼的等著白楊和鄭輝回來。
隻有所有人到齊之後,女傭才會開始上菜。
如果有人死了,那麼活著的人到齊之後則會抽掉。
現在白楊他們沒回來,女傭既沒有上菜,也沒有抽掉椅子,那就意味著白楊他們應該是被什麼事耽擱了,總之沒有死。
閒乘月喝了口酒,晃了晃酒杯:“應該是有事絆住了,不用擔心白楊。”
白楊雖然看起來不靠譜,實際上做事從來沒有掉過鏈子,如果連白楊的能力都不值得信任,那在這個裡世界,還真的隻能單打獨鬥。
但白楊和鄭輝的“消失”,還是讓所有人都不安起來,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去,隻有頭頂的水晶燈一如既往的明亮,慘白的燈光從頭頂落下,每個人都顯得死氣沉沉。
一驚一乍的恐懼不過三天時間,就變成了習以為常的麻木。
就算女傭現在真的抽走兩張椅子,任務者們應該也隻會歎息兩聲,或者為他們落兩滴淚,再多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