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蘭點點頭,周雄說:“要不我們湊點東西,再找護工換?”
鄭怡冷笑:“護工隻是貪錢,可不會想出了事負責任,我看那個護工也不像膽子大的,刀片絕對沒戲。”
周雄長籲短歎:“那也總要去試試才行吧?”
閒乘月忽然說:“找他買副眼鏡。”
摔碎的鏡片照樣可以當小刀用。
周雄一拍腦門,讚歎道:“還是你聰明,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然而護工卻沒能把眼鏡給他們,因為瘋人院裡除了醫生以外沒人戴眼鏡,他也不敢去偷醫生的東西,隻能保證自己今晚出去一趟,明天帶進來,下午放風的時候再交給他們。
雖然要耽擱一天,但除了等以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時間一到,護工又驅趕著他們去食堂吃晚飯。
瘋人院一日三餐,說不上有多好,但也說不上有多差,水果和蔬菜很少,缺失的維生素會直接用藥物補充。
“美國的蔬菜很貴。”周雄挑挑眉,吃了一口土豆,“我以前看過紀錄片,人人都知道快餐不健康,但健康的蔬菜太貴了,所以即便得了病,明知道自己應該健康飲食,但還是隻能一邊吃快餐一邊吃藥。”
周雄歎了口氣:“原來這個時代的蔬菜已經很貴了。”
他們的菜裡根本看不到綠色蔬菜。
然而沒人理會他。
食堂裡很安靜,護士站在門口,等他們吃完飯之後護士才會過來吃——當然是跟他們不同的菜色。
閒乘月心不在焉。
外麵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就在距離食堂不遠的地方,似乎是好幾個人一起走過來,他們的步伐並不快,但因為安靜,所以能很清晰的聽見。
閒乘月若有所感的抬頭。
有人邁步走進了食堂。
閒乘月的瞳孔微縮,又很快恢複。
宿硯幾乎是在所有人的注視下走進來的。
他看起來跟被帶走前沒什麼區彆,依舊穿著那套病服,走路時身體也沒有搖晃。
但隻要長了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一定遭受了折磨,他麵無血色,嘴唇青紫,頭發微濕。
醫生不可能給他洗頭,隻能是他的汗水打濕了頭發。
他幾乎是在踏進食堂的瞬間就把目光鎖定在了閒乘月身上。
護工沒有跟著宿硯一起進來,而是確定宿硯不會突然倒下之後就轉身離開。
護士倒是多看了宿硯幾眼。
閒乘月看著宿硯朝自己走來。
他看到了宿硯沒有被衣領遮住的脖子,上麵也明顯的電擊傷。
但並不算嚴重。
想想也是,脖子這種重要的地方,醫生不想殺了他的話也不會下狠手。
脖子隻是警告,真正的傷也應該在被衣服遮住的地方。
宿硯慢慢朝閒乘月走過去。
越是靠近閒乘月,他的步伐就越慢,臉上的表情變化就越多。
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知道自己沒人心疼的時候隻能咬緊牙關硬熬,一旦知道有人會關心和心疼自己,情緒就憋不住了。
最後他站在距離閒乘月兩米的地方,眼眶微紅地說:“閒哥,我……”
他話沒有說完就低下了頭,似乎不願意讓閒乘月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閒乘月皺著眉,語氣冷硬:“回來了就坐下,還要人哄嗎?”
宿硯早就料到了閒乘月會是在這個態度,他一點也不意外,聲音更小了:“我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我是不是很沒用?”
“其實不是很疼,隻要我再仔細一點,觀察的再多一點,說不定能……”
閒乘月冷著一張臉,打斷了宿硯的話:“閉嘴,坐下。”
他看著宿硯的眼睛,隻有親近的人才知道他的語氣已經變軟了:“先吃點東西。”
閒乘月一直以為自己隻把宿硯當做一個令人厭煩的跟屁蟲。
或者是一個有錢沒處花的公子哥。
然而這一刻,他想把醫生抓出來,用電擊把醫生的每一寸皮膚電焦,將他一點點折磨致死。
這感覺來的莫名其妙,閒乘月的情緒波動隻幾秒就又恢複了正常。
簡直像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