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陽的話,刹那間引得天音閣眾人集體失聲。
她們不是通風報信,換取到了將功補過的機會嗎?
為何事後還要這樣對待她們?
這是何道理?
天音閣在場的人,紛紛抬頭,難以置信的看向秦陽。
“聖主此言何意?”
虛萍這位天相境巔峰人物差點直接炸開,但礙於秦陽的底蘊手段,卻不得不強忍著不忿,虛心求教。
“吾派裡應外合,與聖主共誅奸惡。且又有報信之功,聖主何以如此對待吾等?”
虛萍頹歎道:“莫非聖主是那過河拆橋,見利忘義,卸磨殺驢,不講道義的宵小之輩?”
事到如今,還敢妄圖耍心眼?
這個叫做虛萍的老太婆,擺明了是想抹黑他的聲譽。
一旦坐實他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聲譽,往後誰還敢給他賣力?
一群不要臉的東西……
秦陽掃了眼皆都麵存不忿的天音閣眾人,嗤笑道:“好一個裡應外合,好一個共誅奸惡,簡直是大言不慚。”
“爾所謂的裡應外合,共誅奸惡,便是竭儘全力協助玄天宗和裴祝兩家發動封魂陣,險些導致吾等全軍覆沒?”
“爾所謂的通風報信,便是提前為玄天宗他們請君入甕?老東西,你當小爺是三歲小孩,任你肆意糊弄?”
他早就對天音閣缺乏好感的。
今日再會,他的感觀果然是沒錯的。
這群賤婢,明知道玄天宗他們的算計,卻毫不偏幫。
關鍵時刻,絲毫也無反戈一擊的趨勢。
反倒協同玄天宗他們,竭儘所能的維持封魂陣。
這無外乎是做的兩手打算。
若是他們強勢突破困境,逆轉劣勢局麵,天音閣便可仗著報信之功免於問責。
但若是他們無力突破,被玄天宗他們順利鎮殺……
這群賤婢絕對會順勢而為,跟玄天宗他們瓜分所有利益。
如此見風使舵,曲意奉承的賤婢,秦陽豈肯輕饒?
這是拿他當傻子呢。
“聖主豈能如此枉顧天音閣的努力?”
虛萍見狀,當即辯駁起來:“天音閣滿腔赤誠,願與聖主冰釋前嫌。此番玄天宗密謀算計,天音閣更是提早報信,讓聖主早做準備。”
“雖然先前局勢之下,天音閣迫於玄天宗和裴祝兩家之勢,未儘全功襄助聖主突圍,卻也不至於讓聖主如此否定天音閣所有努力吧?”
“天音閣雖不至於勞苦功高,但一腔赤誠之心,總也是日月可鑒。聖主焉能置之不理,視若惘聞?”
此前倒是小覷了天音閣,這個老太婆的口齒也是不差。
秦陽眉頭輕蹙,看向虛萍的眼神暗藏冷意。
對方三言兩語,就將他推到了不仁不義的境地。
一旦此時他強行鎮壓天音閣,無疑將會直接坐實他不仁不義的名聲。
傳揚出去,從今往後,將鮮有人敢於給他賣力。
殺人誅心,不外乎如此啊……
秦陽眉頭緊鎖,都是感到了棘手,短時間內未曾想到適宜的解決之法。
想要讓天音閣為她們的高傲付出代價,卻又不至於毀了自身名聲。
但,這樣的兩全之策,並不是那般容易的。
眼看著秦陽左右為難起來,虛萍的眼底掠過一絲冷笑。
終究還是個孩子,玩心眼兒豈能是吾輩老家夥的對手?
三言兩語便能讓他難以招架……
虛萍的心底,不禁生出了幾分傲然。
不知不覺間,虛萍挺直了原本有些微屈的脊背,扭頭瞥了眼已經從飛舟下來的明音。
明音見狀,心領神會,隨即跨前一步,看向沉思的秦陽拱手道:“聖主,今日之事,迫於局勢,天音閣作為有所欠妥在所難免。”
“天音閣無有除賊之功,天音閣認了便罷。天音閣不求聖主賞賜,隻請聖主高抬貴手,準許天音閣離去。從此封山百年,不履塵世,潛心修行。”
玩弄了心計,三言兩語之間,就想這樣全身而退?
天音閣的人,都如此異想天開嗎?
秦陽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這群賤婢,是真拿他當傻子一樣玩弄於股掌之間呢?
“天音閣確實努力,吾等自然並不反駁。但若說天音閣勞苦功高,隻怕未必儘然……”
正當秦陽憎怒交加時,一道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素雪?
秦陽扭頭看去,隻見照料著三師姐薑淩柔和四師兄常歌穩定好傷勢與情緒以後,正朝著他們緩步走來。
“早在今日之前,天音閣不止一次攜手玄天宗和裴祝兩家針對吾等,彼此之間,早已留下極深的嫌隙。”
素雪走上前來,環視著天音閣眾人,代秦陽辯駁道:“天音閣此番前來提早報信之時,便與吾等有言在先。”
“此番報信之功,隻為求取吾等原諒,一筆勾銷往前的所有嫌隙,彼此冰釋前嫌。吾等並未計較天音閣的彆樣心思,依舊應承,亦遵守了諾言,與天音閣化乾戈為玉帛。”
“然,今日前來流雲派,吾等營救同門,並與玄天宗和裴祝兩家清算。天音閣卻從中作梗,再度協同玄天宗和裴祝兩家布下生殺大陣,導致吾等險些全軍覆沒,陷入生死危機。”
話到這裡,素雪稍作停頓,清澈的眸子內,冷冽的目光凝視著虛萍,肅然道:“過往舊恨,吾等之間已經一筆勾銷。但今日新仇,天音閣總該給吾等一個交代吧?”
唰!
素雪有條不紊的一番質詢,讓得老謀深算的虛萍臉色驟變。
原本鎮定自若,勝券在握的天音閣眾門人,更都是肝膽俱顫,心思惶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