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祭祀已經準備妥當。”
高雄來到岩漿池畔,躬身稟報。
“那便開始吧!”
高家老祖麵無表情,頷首示意。
“是!”
高雄抱拳領命,轉身離去。
但,走出了兩步,他卻又停了下來,回頭有些欲言又止的看著高家老祖。
“有什麼話,便直說吧!”
高家老祖有所察覺,淡然一笑。
“老祖,我在擔心,明兒他們去崖海,會不會徹底激惱了海族。從而讓得海族聯合起來,跟吾族對峙。”
高雄講出了自己的心事:“海族終究存世久遠,底蘊很深。甚至,牠們是從神話時代延續下來的,其中底蘊,隻怕……”
“萬一明兒他們不懂分寸,將事情做得太絕,逼得海族狗急跳牆。吾族如今的狀況,隻怕會倍感壓力。”
“而且,隨著老祖您功參造化,並鎮壓了鱷祖為吾族所用。如今的天池山,隻怕也對吾族會心存防備。”
“屆時,真到了那般地步,吾族的處境,隻怕會更加舉步維艱。甚至,此前的大劫,再度卷土重來……”
高雄的話,並非無的放矢。
作為一族之長,他儼然是早已思慮清楚了的。
“這正是老夫想要的。”
高家老祖聞言,卻是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嗯?”
高雄一怔,有些愕然地看著老祖。
“這也是天池山想要的。”
高家老祖轉頭看向高雄,淡然道:“吾族就是要將事情做絕,就是要跟靈族和海族勢同水火,劃清界限。”
“你也知道,隨著老夫功參造化,且鎮壓了鱷祖。天池山對吾族的態度,注定不可能再回到當初。”
“天池山勢必會將吾族視為心腹大患,甚至,吾族的威脅,比之海族和靈族更大。同樣的,吾族的威脅,不是海族和靈族,同樣是天池山。”
說到這裡,高家老祖有些歎息。
這樣的局麵,不是他想要的。
但,人心素來如此。
特彆是久居高位以後,難免會擔心,身邊人搶走了自己的位置。
天池山,就是如此。
之前天池山有著三聖閣牽製,自然會不遺餘力拉攏周圍人。
如今三聖閣瓦解,天下最能威脅到天池山的,就變成了雁城高家。
因此,天池山對高家心生防備是在所難免的。
“但如今的吾族也好,天池山也罷,都仍舊在整合期。彼此之間,是很難全力以赴,撕破臉皮的。”
高家老祖解釋道:“而且,因為秦陽在,天池山更不會輕易大動乾戈。所以,天池山如今最好的狀態,便是平衡。”
“以靈族和海族,來平衡吾族。而若是吾族跟海族和靈族關係莫逆,天池山還如何平衡吾族?”
“所以,吾族跟海族和靈族之間,是注定不能和睦共處的。既然如此,吾族便將海族和靈族都得罪了,那又如何?”
“至於會否將牠們逼得狗急跳牆,老夫認為,大可不必杞人憂天。天池山在用海族和靈族平衡吾族,同樣也是在用吾族,平衡海族和靈族。”
“所以,無論吾族怎麼鬨,隻要沒有將兩族覆滅,一切就都可以在掌握之中。即便吾族掌握不住,天池山也會竭儘全力幫我們掌握。”
所謂的平衡,不過是彼此鉗製與拉扯。
高雄不傻,瞬間明白了原委。
如今的天池山,高家,與異族之間,乃是三足鼎立。
彼此之間,相互牽製,互為犄角,以爭取這種世界格局的穩定。
天池山在平衡高家跟異族,高家又何嘗不是在平衡天池山和異族?
異族又何嘗不想平衡高家和天池山?
心領神會,高雄長吐了口氣,頓時如釋重負。
“還是老祖思慮深遠!”
高雄抱拳致敬,隨即轉身離去了。
高家老祖沒有再解釋,轉身重又看向了麵前的岩漿池。
而隨著高雄離去後不久,這座岩漿池的色澤,漸漸地滲透出了一抹猩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