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確實是個傻問題,除了宗像禮司之外,哪裡還能找出第二個人會乾這種事情呢?
他站在原地許久,等回過神來之時,卻發現身旁的黑發青年早已走遠了。伏見猿比古遙遙衝他喊道:“喂,你要去哪兒?”
太宰治沒有回答,隻是舉起了一隻手,頭也不回的衝身後擺了擺。
另一邊。
白銀之王這兩天幾乎忙瘋了,而等他捧著研究成果興奮的從房間中走出來,迎麵而來的,就是兩名恭恭敬敬的黃金氏族。
聽完他們帶來的消息之後,少年手中寫滿了驗算公式的紙張不自覺的飄落在地。
他喃喃道:“中尉……”
他去天空飛艇見了這位老友最後一麵。
白銀之王的屬性是“不變”,他與國常路大覺於青年時期相識,在戰火中並肩前行。而如今已是幾十年過去了,他依然年輕如故,但中尉他的時光……卻已經所剩無幾了。
飛艇之上,安靜的隻能聽到發動機從遠處傳來的輕微轟鳴聲。白發少年坐在老者的床邊,仰首注視著窗外漂浮的白雲和燦爛的金色陽光。這副畫麵,美的簡直不像是會存在於人世間的景象。
時至清晨,又是新的一天。
“這裡大概就是最接近天國的地方吧。”
他垂下眼眸,笑著對緩緩閉上眼睛的老人承諾道:“我一定會實現我們的願望。”
“所以,放心吧,中尉。”
許久之後,他慢慢起身,向著飛艇的出口處走去。
狂風從飛艇大敞著的艙門呼嘯著灌進來,威斯曼頭也不回的問站在自己身後的兩人:“需要我帶著你們一起下去嗎?”
太宰治搖搖頭:“這個還是算了吧,直接從幾千米的高空跳下去,我的心臟可是會受不了的。你呢?”說著,他轉頭問與自己並肩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人點點頭:“我的話,當然是跟太宰你一起。”
“是嗎。”
威斯曼也不強求。他張開雙臂,閉上眼睛,用心去體會這世間的一切——風、陽光與生命的感覺,然後轉身,朝著下方人海渺茫的城市倒了下去。
太宰治的黑色風衣在獵獵狂風中上下翻飛,他靜靜的注視著幾乎是瞬間就消失在茫茫雲海間的白銀之王,神情不悲不喜,讓人看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有點兒變了,太宰。”
身邊,一直沒開口的男人卻突然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太宰治收回自己的視線,笑著望向他:“怎麼說?”
那人沉吟片刻:“唔,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就是稍微多了那麼一點兒東西,又好像少了什麼……總而言之,是個好的變化。”
他在最後如此篤定的說道。
不過在說完這番話之後,這個下巴上還殘留著些許胡渣的男人朝太宰治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不過看到太宰你現在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聞言,太宰治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那人疑惑的看著黑發青年樂不可支的樣子,問道:“怎麼了?有什麼好笑的……唔?”
麵前的人突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他。
男人被他的動作弄的一時很是手足無措,伸著兩隻手有點兒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如何是好。不過很快,他就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露出柔和的神情,輕輕拍了拍懷中人的後背。
“我也要跟你道一聲歉,太宰。”他說道,“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一直想著要拉你一把,畢竟你那個時候的模樣,就像是無時不刻不在說著‘請救救我’一樣。但因為種種原因卻一直沒有付諸於行動……啊,這樣看來,我可真是個不稱職的朋友啊。”
而此時的太宰治早已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他退後一步,順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我都知道,”他道,“我都知道的。”
“作為朋友,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似乎是覺得這樣煽情的氛圍不太適合他,黑發青年俏皮的衝麵前的人眨了眨眼睛:“不然你以為,除了美麗的小姐姐之外,我還會主動去抱哪個男人嗎,織田作?”
織田作之助也跟著笑了起來。
“太宰,你啊……”
他笑著說出了完全可以稱得上是自相矛盾的一句話。
“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