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1 / 2)

圍堵男友少年時 墨書白 15032 字 7個月前

江淮安躲著夏啾啾, 夏啾啾守了幾天後, 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家裡江淮安是回來過的, 但他卻一直避著她, 他算準了她每天晚上十一點一定要回家, 於是每天就等著她回了自己家裡,才悄悄回公寓。

其實江淮安可以不回來,可夏啾啾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回來。

她想不明白,乾脆就用了最蠢的一個辦法, 給家裡報了平安後,就蹲守在公寓門口, 躲在暗處, 一直等著江淮安。

七月的南城正是酷暑的時候, 夏啾啾穿了黑色的紗質外套, 蹲在草叢裡, 一直看著公寓門口的方向。

蟲子飛來飛去,她一動不動,一直等到十二點,才看見江淮安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染了頭發,耳朵上帶了耳釘, 平靜往家裡走去,夏啾啾怕驚擾他,就躲著一直沒說話,緊繃了身子,死死盯著江淮安。

江淮安走到門口, 就發現草堆裡的不對勁,夏啾啾蹲在一群植物裡,壓倒了一片植物,於是就看到一個凹下去的地方,雖然夜色很黑,但江淮安視力一貫很好,他本來隻是習慣性的觀察一下周遭,隨後就看見了蹲在小樹苗裡的夏啾啾。

她正扒著樹苗看他,江淮安看過來的時候,她滿腦子還琢磨著,這天這麼黑,他必然是看不見的。

然而下一秒,江淮安以實際行動打破了她的幻想,江淮安大步走到夏啾啾麵前來,低頭看著她,神色複雜道:“你蹲在這裡做什麼,喂蚊子?”

“額……”夏啾啾有些不好意思,她動了動,覺得有些腿麻,江淮安看出來,歎了口氣,朝她伸出手來:“站起來吧。”

夏啾啾小聲應了聲,將手放在江淮安手心裡。

姑娘的手又軟又嫩,沒有半點繭子,她可能是在夜裡呆了很久,手有些涼,觸碰到他灼熱的皮膚,如同觸電一般竄了上去,在心底炸出一片酥麻。

江淮安垂下眼眸,故作鎮定將夏啾啾拉起來,夏啾啾一站起來,肚子就響了,江淮安皺了皺眉頭:“沒吃飯?”

“嗯……”

夏啾啾低著頭,像是做了壞事一般,聲音小得讓人聽不清楚。江淮安有些無奈,他知道她是在這裡等他,這樣的理由,他怎麼可能怪她?他抬頭看了看公寓,放開她的手,轉身道:“上去吧,我給你煮碗麵條再走。”

夏啾啾沒敢說話,怕不小心又把這個人驚走。

她跟著江淮安走進房間,等開了燈,夏啾啾才發現,江淮安已經把頭發染了,耳朵上帶著耳釘,任誰看見他,都會以為是一個退了學的地痞流氓。

還是比較帥的那種。

夏啾啾盯著他,他假裝沒有發現夏啾啾的視線,走進廚房裡去。

自己過了一段時間日子,煮麵條這種事他已經做得很熟練。煮了水,在碗裡放了油和調料,另一邊拿出煎鍋,煎了個蛋。家裡麵沒什麼新鮮的菜,倒是夏啾啾買的外賣塞了一冰箱。他翻找了半天,終於挑揀出了一些還能用的蔥花,在砧板上切碎。

夏啾啾站在廚房門口,看著那個身影忙忙碌碌,不知道怎麼,就覺得有些眼熱。

江淮安端著麵條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夏啾啾含著有些水汽盯溜溜瞧著他。

他將麵條放到她麵前,溫和道:“怎麼的呢?”

“沒什麼。”夏啾啾一說話,眼淚就落下來了。

她向來是個情緒外露的人,笑得容易,哭得也容易。

她抬手抹著眼淚,倒讓江淮安慌了神,他看著小姑娘的手背一抹臉,眼淚就嘩啦啦掉,心裡疼得不行,趕忙抽了紙巾,假裝鎮定按在她臉上,替她擦著眼淚。

她皮膚很薄,他都不敢用力,一下一下按壓著,仿佛什麼都不知道一般,笑著道:“這是誰給你受了委屈,你同我說,我幫你出氣。”

“我,我好久都沒見你,”夏啾啾抽噎著開口:“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江淮安動作僵了僵,隨後有些無奈道:“不回來就不回來了,你哭什麼?”

“我難過。”

“我不回來,也沒什麼的。”江淮安見她慢慢冷靜了,擦乾了她的臉,站起身去,給她倒了水,一麵倒水,一麵道:“我以前就是這樣的,也就是過以前的日子,沒什麼。”

“江淮安,”夏啾啾看著江淮安將水放在她麵前,她不敢抬頭看他,慢慢道:“是不是,你爸讓你不好受了?”

這話她其實是不太敢問的。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麼七巧玲瓏心的人,就隻能學著把彆人放在心裡,你對一個人上了心,凡事都易地而處去想想,就能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父母是江淮安過不去的坎,以前他不說,她就從來不提。然而如今江淮安的樣子,卻是不能不提了。

夏啾啾出了口,房間裡就安靜下來,江淮安推了推碗,溫和道:“把麵條先吃了。”

“你先告訴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不來上課了?”

“就不想來了啊。”江淮安坦然道:“讀書太累了,不想讀了。”

夏啾啾沒有說話,好久後,她抬起頭,看著他道:“他們到底和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

“江淮安!”夏啾啾突然起身,靠近他,少女的氣息劈頭蓋臉傾斜而來,江淮安嚇得倉皇往沙發背上跌了過去,有些難堪扭過頭,彆扭道:“你靠這麼近做什麼?”

“你就這麼孬嗎?”

她的手搭在沙發背上,將江淮安困在中間,審視著他:“你答應過我什麼?你自己答應過自己什麼?不是說好一起讀書,你上清華,我去北大。我這麼期待,你這麼努力,因為那些不相乾的人一句話,你就放棄了?”

江淮安沉默著垂下眼眸,不敢直視夏啾啾。

他不願意見夏啾啾,就是知道,這個人一定能說出戳他心窩的話。

可他累了,不想這麼來來回回被拉扯。

他不說話,夏啾啾火氣湧了上來。

她不能想象,不能理解,當年那個江淮安,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不該是這樣的……”夏啾啾提高了聲音:“江淮安,你這樣隻會讓那些巴望著你過得不好的人拍手稱讚,讓關心你的人擔憂苦惱,你幼稚嗎?!”

“幼稚。”

江淮安慢慢笑開:“我幼稚,我叛逆,我不懂事。夏啾啾,”他挑起眉眼:“道理我都懂,可是,又怎麼樣呢?”

夏啾啾愣了,江淮安迎上她的目光,平靜道:”你是我嗎?你知道我經曆什麼嗎?你知道用儘了全力被人說成作弊、你一直期待的人一直敵視你、你一直想要的那份誇讚永遠不會存在、你所在意的人,早已經不存在,那份絕望嗎?”

“我知道要好好讀書,”江淮安紅了眼:“我知道該冷靜,該用優秀打那些人的臉,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江淮安狼狽捂住臉,痛哭出聲:“他是我爸啊!是我爸啊!他怎麼能這麼對我……對我媽,對我,他就沒有半分愧疚的嗎?!”

看著江淮安狼狽哭出聲來,夏啾啾徹底呆了,江淮安明顯不想讓她看到這副模樣,踉蹌著起身,想要推開她,夏啾啾腦子一熱,猛地伸出手來,將他一把抱進懷裡。

溫暖徹底籠罩了他,那一瞬間他仿佛是回到很小的時候。

那時候他媽媽還在,江城還不是這個樣子。

那時候他哭了,他媽媽將他抱在懷裡,他可以哭得肆無忌憚。

他眼淚落在夏啾啾肩窩,夏啾啾吸了吸鼻子,抬起頭來,止住自己的眼淚。

在一個更軟弱的人麵前,總是容易格外堅強。

她輕輕拍撫著江淮安的背,一米八幾的少年,仿若一個孩子一樣,蜷縮著被她抱在懷裡。

“江淮安,”她沙啞著聲音開口:“你得往前走了。過去的人過去了,不要活在過去,要往前走。”

“你讀書,你變好,不是為了任何人,就是為了你自己。哪怕不是為了你自己,也該是愛你的、在乎你的人。彆把目光放在人渣上,對愛你的人不公平。”

對她,也不公平。

江淮安聽進她的話,顫抖著身子,聲音慢慢小了下來。

哭過一場,人也就累了。他好久沒能好好睡一覺,被夏啾啾抱著,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夏啾啾將他放在沙發上,給他蓋上毯子,然後蹲坐在他身邊,吃完了他煮的麵條。

做完這一切,她悄無聲息退開,走出了屋子。

門剛剛關上,江淮安就睜開了眼睛,他神色猶疑不定,好久後,他攤開掌心,裡麵是一枚小小的卡子。

那是剛才夏啾啾落在沙發上的,他拿著卡子,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情緒。

他將卡子放在胸口,閉上眼睛。

片刻後,他手機亮了起來,是夏啾啾的信息。

“我家司機就在樓下等我,好好睡覺,不用送我。江淮安,明天來上課。”

他看著信息,許久後,低笑出聲。

夏啾啾回到家的時候,夏家三口人正在打鬥地主,她一進門,夏元寶就招呼著道:“啾啾來了正好啊,可以打麻將了。”

“打什麼麻將!”

何琳琳不滿開口:“這麼晚了,趕緊睡了。”

“爸,”夏啾啾走到三人桌邊來,平靜道:“明天能不能和我去江家一趟?”

聽到這話,夏天眷身子就僵了,夏元寶有些茫然道:“去江家做什麼?”

“天眷也去,”夏啾啾看了一眼夏天眷,隨後同夏元寶道:“天眷被江家老二打的。”

“姐!”夏天眷急了,夏元寶和何琳琳臉沉了下去,夏啾啾繼續道:“江淮安為了給天眷出頭和他爹鬨了矛盾,這事兒,我想和江家理論一下。”

夏元寶沒說話,好久後,他琢磨出了些不同:“乖女,你同我說實話,你這個理論,是替咱們天眷理論,還是江淮安啊?那個江淮安就是上次在咱們家外麵彈琴那小子對吧?”

一說這個,夏啾啾頓時紅了臉,卻梗著脖子,強撐著道:“我們就是好朋友,他是為天眷被罵的,咱們得去講清楚,也不是吵架,就是講個道理。”

“行。”夏元寶思量了一下道:“咱們明天就去江家。”

夏家人從來是行動派。

他們算不上很聰明的人,就是有兩點好,用心,做事。

他們和人交往,也沒什麼彎彎道道,喜歡就說,不喜歡就罵,和你交朋友,就用心,把你放心上,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於是反而朋友滿天下。

他們乾事兒,向來都是行動派,說了就做,說今天做就不會拖到明天。

這樣一件舉家決定要乾的事兒,他們更是行動力驚人,大清早,夏元寶就問了合作上的朋友知道了江城的地址,然後帶著夏啾啾和夏天眷摸到了江城家裡去。一路上,夏啾啾添油加醋給夏元寶講了江懷南的經典事跡,聽得夏元寶火冒三丈,扭頭吼夏天眷道:“被這種孬種打了回來還不敢說,你還是我兒子嗎?!”

夏天眷被罵得往車的另一邊縮了縮,抱住了自己。

他們到的時候,江城正和許青青、江懷南在吃早餐。

江懷南被江淮安打得不輕,最近這陣子都在調養,腦袋上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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