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下蹉跎了兩三年的女人已經二十一歲了,她不想嫁到村兒裡,又看不上知青點那些條件比她還不如的男人,左挑右顧的,婚事也被耽誤了下來。
眼見同住一屋的知青都相繼處了對象,下意識的跟著生出了緊迫感。
偏這時候周臣來了,在她眼裡可不就是緣分到了嗎?
即便還不知對方身後到底是個什麼情況,還是放下矜持先進了一步。
隻是這一步進的有些不順利。
新知青來了大家坐在一起熟悉熟悉原是慣例,她因著回屋兒打扮了好一會兒,到的時候就隻剩了兩個位置,她問也不問的就坐在了周臣旁邊那一個,偏對方在她坐下後說是給朋友留的。
意思不就是讓她起開嗎?
她當即便覺丟了麵兒,紅著臉換了個地兒坐。
結果大家說半天話了那個位置也沒人去坐,自然就以為方才是幌她的,越想越氣,越氣越想,這時候過來個人,不僅是隊裡領過來的,光明正大的表示對方身體不好讓大家照顧一些,周臣還……還那樣主動。
她臉色能好看才怪了。
憑什麼啊?
就憑她是個病秧子?
要真是病的有那麼重乾嘛要下鄉拖累彆人?
隻到底還有些顧及,這些話隻在心裡轉了轉,沒說出來。
這邊的宋爾四下看了看,見確實沒位置了,就跟著坐下了。
“既然現在人都在,我們都先介紹一下自己吧,我先來。”
這裡主事的男知青清了清嗓子道:“我叫呂英,在家中排老大,家裡還有兩個比我小的一雙弟妹,一個上小學,一個初中了,來這裡差不多五年,父母是南邊打漁的,這東西看天,等家裡寄過來海鮮了,咱們好好吃一頓。”
“好,”他說完後大家都鼓了鼓掌,知青點的老大哥並不好當,但呂英為人真誠,處世又大氣,大家都服他。
接下來是第二個,“我叫王薇,在家裡也是老大,下麵兩個妹妹,都還在上學,下鄉有三年了。”
“哦,對了,”她說著握住身旁男知青的手道:“我跟對象過幾天就結婚了,到時候請大家喝喜酒,席麵我們儘量往好了辦,雖說不會太大,但管飽是肯定的。”
她姿態大方,身邊的對象卻靦腆,橘黃色的火光下映出了通紅的一張臉。
大家也沒起哄,笑著道了恭喜,都說一定到。
剩下的人一一介紹,輪到的最後一個人正是給周臣示好的女知青,“我叫郭蓉,家裡排第二,爸媽都是工人。”
旁的就沒了,隻語氣還能聽出帶了些小性兒。
明眼人都能看出原因,但誰也不能說周臣做的有什麼不對。
最後還是呂英打了個圓場,“下一個,該新知青了。”
周臣不意讓宋爾知道方才的矛盾,率先開口說了下自己的情況,父母工作、家庭情況大都略過了,隻表了年紀、家鄉、興趣愛好什麼的。
剩下的有樣學樣,大都沒什麼差彆。
一圈下來,讓宋爾印象比較深的是個女孩子,他在火車站也見過的,當時跟在一個男人身邊神態很親近的模樣,輪到她時開口就說自己是為了身旁的謝放下鄉的。
這句話把在場的人都弄驚了,坐在她後麵的謝放也皺了下眉,但也沒當場反駁。
眾人麵麵相覷,不好對這種事做什麼評價,隻好趕緊讓下一個人介紹。
剩下的就宋爾一個了,他喉嚨動了動,聲音不敢太大,“我叫……宋盈,家裡是南邊的,麻煩……麻煩大家了。”
許是緊張,他說的有些磕巴。
“什麼人啊,爐子旁又不冷,裝模作樣的戴個大圍巾,頭臉都看不清楚,萬一走路上了,估計大家都認不出你是知青點的人。”
被搶了位置的郭蓉對她本就有意見,見她說話時還包著臉,提氣兒便發作了。
宋爾聽的一臉茫然,沒明白這是什麼路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