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空氣冷冽,秋風卷著夜色鼓起風衣下擺。
覃聞語指間夾著半截香煙慢慢吞吐著。
他側頭看向寧安:“你不得了啊,竟能邀的動YY下場跳舞?”
寧安將襯衣扣子往上扣起:“他很難約嗎?”
覃聞語彈了彈煙灰:“據說沒下場陪人跳過。”
寧安眯了眯眼,笑了起來。
覃聞語嘖了一聲:“彆發春!你撩不動!”
去衛生間的幾個女孩子陸陸續續出來了,他們迅速結束了話題。
寧安負責送田曉辭和三個女孩子回去,剩下的幾個女孩子由覃聞語負責送回家。
他們打了兩輛車,嘻嘻哈哈挨挨擠擠地總算全都擠了進去。
田曉辭這孩子一上車就睡著了,他酒量淺,不知道被誰灌了兩杯,風一吹就上了頭。
寧安先按順序把女孩子們送回了家,最後去送田曉辭。
田曉辭住的是一個高端小區,寧安扶他下車,看他跌跌撞撞走了兩步,終究還是放心不下。
他追上去,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頭,攬著他的腰把他送到家門口。
他的鑰匙單獨一隻,用紅繩連著一枚鑲了一圈碎鑽的戒圈。
寧安掃了一眼,是某奢侈品牌幾個月前推出的情侶對戒。
對戒的設計是一枚素圈一枚鑲鑽,價格不菲。
鑰匙和戒指都是沈清川送的,田曉辭把他們單獨串在了一起。
但戒指沈清川隻買了一枚,大約是因為田曉辭看雜誌時無意誇了一句設計很特彆。
但情侶對戒,缺了一隻便沒有什麼意義了,所以他從來沒戴過。
隻戴著自己尾指上的那枚簡單又樸素的戒圈,那是他上學時在一家飾品鋪子買的。
田曉辭的手不太穩,對著鎖孔試了好幾次都沒能把鑰匙插進去。
寧安無奈地從他手裡接過鑰匙,剛要開門,門被從裡麵打開了。
燈光從大敞的門洞裡射出來,照在門口站著的年輕男人身上,他穿著浴袍,發尾還潮濕著。
烏黑的眸犀利如劍,徑直掃在尚且半擁著的二人身上。
寧安清晰地感覺到緊挨著他的軀體繃緊了,田曉辭的聲音有些浮:“你……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男人的語氣有些冷,:“我的房子,我怎麼還不能來了?”
他摸了一把田曉辭的臉:“冰涼。”
田曉辭的酒似乎醒了,他看向寧安:“小寧哥,謝謝你送我回家。”
寧安點了點頭,看著他進了房間,直到門在他麵前合上,他才轉身離開。
寧安能感覺到田曉辭的緊張,也能感覺到他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他隱隱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由地有些惆悵難安。
生活一點點攤在眼前,如狂暴風雨後花枝零落的花園,狼狽不堪,讓人心疼又無奈。
你隻能強忍情緒,悶聲不響慢慢收拾殘局,默默耕耘土地,期待來年春暖花開,再收一園芬芳。
秋冬相接的天氣,陰雨連綿,濕漉漉的水汽伴著涼意,侵襲著身體,讓人極不舒服。
寧安收了傘,推開麵前的玻璃門,門內空調暖融融的,吹散了周身的寒意。
不早不晚的時間,店裡沒幾個客人,咖啡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覺得安心。
角落裡覃聞語和何亦正頭挨著頭,說著說著便吻在了一處。
寧安將傘收進了傘套裡,又將薄薄的羊毛大衣脫了,搭在肘間,走過去拉開了他們對麵的椅子,垂下眼點單。
秀場結束後忙亂後台的昏暗角落裡,街角的拐角處,車子的後座上,任何無人的地方……
細腰被握在掌中,何亦在覃聞語懷裡,如量身定做或多年默契,總能契合到連一絲縫隙都沒有。
他仰著頭,勾纏著他的脖頸,被擠壓在小小的空間裡接吻,撞見幾次之後,寧安已經見怪不怪。
他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出來奮鬥。
在最困難的時候,外麵欠著債,手裡隻有幾塊錢,還在公交車站彼此推讓,生怕對方受了委屈。
幾塊錢能乾什麼呢?什麼都乾不了!但對方拿了就能安心。
那份感情真摯濃烈的讓人羨慕,也讓人無法理解。
何亦戴著棒球帽,嘴唇濕漉漉的,一雙狐狸般漂亮的眼睛隱在墨鏡後麵,聲音軟軟地招呼:“小寧哥。”
寧安頭也不抬:“嗯,繼續。”
何亦噗嗤笑了,可可愛愛的,把頭紮進覃聞語的頸窩裡,不知道是害羞了還是笑的厲害了,身體微微的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