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掀起衣擺,吹亂發絲,將眼睛吹起了薄薄一層淚霧,方才那一點脆弱早已悉數不見。格格黨%
寧安好笑地搖搖頭,怎麼會想起那家夥呢?那家夥可比這寒風惡劣多了,總是欺負他。
寒風中田曉辭像個英雄一般,站的筆直,他秀氣瑩白的手在夜色中用力一揮 :“走,去喝一杯。”
燈光如七彩的虹,隨著音樂節奏快速變換著色彩,將眉眼間染上一層曖昧的色彩。
色彩如一張麵具,讓人可以放縱地釋放自我。
SOSO的一天,現在才伴著急促的鼓點,真正拉開了帷幕。
寧安還記得田曉辭上次的醉狀,不顧他的反對為他點了一杯鮮榨果汁。
他自己和覃聞語則多喝了幾杯。
畢竟連軸轉了十幾天,緊繃的神經一旦放鬆,那條過於緊繃的弦方覺出疲倦。
酒精恰恰是最好的催化劑,三四分醉意,恰到好處,讓人放鬆也慵懶。
他們沒有下去跳舞,隻是安靜地坐在一角,看男男女女們扭動著身體。
雪白的大腿和纖細的腰肢,在燈光下晃得人眼花,他們有無窮無儘的精力需要宣泄或者發泄。
而他們,則是被過多透支了精力的一群人。
在這樣的夜晚,聚在一起,說上幾句話,互相陪伴著,在喧囂的世界中感受著自己的存在,然後放鬆彼此緊繃的弦,已足夠幸福。
十一點多鐘,封允照例下來喝一杯,一杯酒喝到一半,他看到了寧安。
彼時覃聞語正一手搭他肩上,像將他半攬在懷裡一般,而他正含笑垂眸聽他說話。
封允靠著台靜靜看了片刻,然後點了幾杯酒讓人送過去。
直到那幾人與侍應生交談後齊齊向這邊望過來,他才在他們的注視中慢慢站起身來。
明滅不定的燈光下,他端著酒杯,慢慢走了過來。
嘴角噙著一點淺笑,整個人如覆了陽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寧安先開口:“謝謝你啊,請我們喝酒。”
本是極尋常的一句話,但聽在封允耳中,“你”和“我們”,卻有一種高下立現,親疏立分的感覺。
“不值什麼,”他勾起一邊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覃聞語搭在寧安肩上的手臂:“怎麼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田曉辭好奇地看寧安:“你們認識啊?”
寧安笑笑:“我們是室友。”
封允的眸子這會兒又看向了他的手,寧安這才記起自己沒戴戒指。
鬼使神差地,他心虛起來,將手藏到了桌下。
覃聞語疑惑道:“你爸不是不讓你出來住嗎?什麼時候搬出來的?”
“剛剛搬出來沒幾天,”寧安笑:“我最近不是開始乖了嗎?我爸也就放我出來了。”
覃聞語彈了彈他腦門:“最近是挺乖的。”
寧安笑彎了眼睛:“這還有假?我爸就是標尺,什麼都瞞不過他老人家的法眼。”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是挺乖的,我可以作證。”
寧安的眼睛還彎著,抬頭對上封允的眼睛,那雙眼亦含著笑,卻很冷。
他隻覺一股涼意直襲心頭,笑容也隨之變得僵硬,取暖般往覃聞語身邊靠:“嗬嗬……”
封允垂眸看他,那雙眼睛裡染了薄薄的酒意,冰涼的眸子覆了一層暖意般,華光流轉,漂亮極了。
可他卻極懼怕他一般,慢慢朝著覃聞語偎依過去。
翹起的唇角不覺就放平了,他眯了眯眼睛,像即將蘇醒的虎。
覃聞語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他笑著移開橫在寧安肩頭的手臂:“有點晚了,咱們撤?”
田曉辭也點點頭:“都累了,早點回去早點休息,養好精神,我等你們發光。”
覃聞語笑著揉了揉他的發,問寧安:“安安呢?要一起還是……”
說到這裡他忍不住看向封允,果然封允說:“我帶他。”
封允收拾收拾提前下了班,兩人上了車,寧安伸了個懶腰,寶藍色的毛衣下露出一小截雪白細嫩的腰:“好累啊。”
封允看著他沉默了一會兒。
寧安以為自己沒戴戒指讓這人不高興了,於是忙把戒指從背包裡拉出來:“你看。我怕彩排換首飾弄丟了,特意收起來,可寶貝了。”
封允語氣中雖然滿滿的不信:“真的?”
嘴角卻不受控製地微微上揚了,眼睛也明亮輕快了幾分。
寧安忙舉手:“比真金還真,不真你咬我。”
“想騙我咬你,沒門,”封允滿臉嫌棄地發動車子:“全是骨頭,硌牙。”
寧安笑了:“那就信我嘛,信我沒錯的。”
封允沒忍住,輕笑了一聲:“誰給你的勇氣,臉皮這麼厚。”
寧安小聲咕噥:“梁靜茹。”
“嘖,”封允勾著嘴角嫌棄他:“沒新意。”
倆人一路鬥嘴一路開上了高架。
高架兩側的廣告牌在路燈下矗立著,猶如兩排挺拔的樹。
寧安無所事事地看著,忽然輕輕地“咦”了一聲。
鋼鐵鑄就的叢林裡,零星分散著他和覃聞語的婚紗廣告燈牌。
封允輕輕哼笑了一聲:“你倆關係很好啊?也是,都是模特很合適。”
“是挺合適的,”寧安想了想,想到何亦所在的圈子,不由得有點感慨他們兩人的路,可謂是道阻且長:“不過小語哥有男朋友了。”
“人有男朋友了你歎什麼氣?很遺憾?”封允又開始陰陽怪氣!
“關你什麼事?”寧安向他呲牙。
“我就是挺可憐你的,”封允淡淡地說:“喜歡上羅修典,人家喜歡上你弟弟,喜歡上覃聞語,人家有男朋友,嘖……”
“你瞎說什麼呀?”寧安坐直身體:“你這是挑撥我們的革命友誼,我喜歡的隻有羅修典,不是說過了嗎?”
“切!”封允黑著臉,語氣裡滿是不屑。
“我知道,你又該說我圖他錢了。”寧安的語氣很淡:“不過說實話,我就算真想也圖不著。”
封允沒答話,專注看著路。
“不說這個了,沒勁兒。”寧安說。
他看著兩側的廣告燈牌,看到自己和覃聞語一遍遍掠過。
酒意一點點上湧,他有些疲倦地合上眼睛,就在封允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的時候,他又說話了。半是詢問半是自言自語般:“你說,感情這東西有什麼好的?讓他們一個個飛蛾撲火?”
“他們?你自己不也是?你喜歡的還是你弟弟的戀人,不更是飛蛾撲火?”
“你說羅修典啊?”寧安長眉微蹙,理所當然道:“他和他們怎麼能一樣?”
當然是不一樣的,他們都是真感情,而羅修典,是假的。
但封允卻蹙起了眉頭,薄唇抿平了,極不高興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