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車回家,家裡漆黑一片,封允還沒有回來。
他把汪榮的名片從包裡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又慎重地收好。
沒再像往常那樣擺弄自己手上的那些衣服布料,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匣子碎鑽以及各色寶石的小顆粒來,專心伏在案上做飾品。
這些都是楚雅言的。
他很疼楚雅言,答應在她出國前為她做一套包括耳環,項鏈,手圈,胸針和戒指的飾品套裝。
本來楚雅言隻要胸針和項鏈的,但封允不同意,說楚雅言自己就學珠寶,乾嘛讓彆人做,非讓楚雅言把東西拿回去,氣的楚雅言紅了眼圈,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寧安為了哄她,說可以幫她做全一套,小姑娘才破涕為笑。
大振雄風之後,又耀武揚威地對著封允呲牙咧嘴,氣的封允一頓飯沒和寧安說一句話。
雖然許下了,但他一直忙著服裝的事,還沒來得及做多少。
楚雅言秋天才出去,對他來說時間還充足,所以也沒有很著急。
可今天,他想讓自己歇歇了。
他手上忙著,可腦海裡不同轉動的還是汪榮含笑的眼睛和臉。
汪榮32歲,可看起來隻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但又成熟溫潤,對任何人都沒有架子,平易近人,是他最仰慕的樣子。
可他今天也用他最仰慕的樣子拒絕了他。
汪榮沒有任何義務非得接受他,他心裡很清楚,所以一點也沒有怨,隻是失落,遺憾的厲害。
事實上,他不止一次想過,他能被汪榮看中的幾率太低了,被拒絕才正常。
可想歸想,即便心理建設做的再好,當這一天真的到來,那種感受依然和想象中完全不同。
他反複想了兩遍,心裡慢慢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的適應能力一向都很好,即便生活給了他很多意外和挫折,但他都接受的很好,因為就算不接受也並不能變得更好一些。
他開始考慮其他的路,其實早已考慮過不止一次。
他想起封允,想起兩人之間還沒有完全理清的感情,這個時候顯然並不適合出國。
也許真的要去跟著方衿做助理,從頭一點點熬起來。
這是大部分服設專業畢業的學生都無法避免的一條路。
雖然不能跟著大師們學習,但是隻要自己再多努力一點,也不一定就不能做出打動人心的作品。
隻是有專業老師指導的人,進步可能會一日千裡,是他們這種野路子出身的人沒法比的。
不過也沒必要非得跟彆人比,跟自己比就好,每一年都比前一年更好一點就可以了。
他手上動著,心裡與其說是規劃未來,不如說是寬慰自己。
房門響了,是封允回來了。
寧安正凝神手上的工作,所以沒有回頭。
不一會,他身邊的光線便暗了下來。
封允在他身邊站定,伸手握住他的腕子:“大晚上做這個?不做了,傷眼睛。”
寧安抬眼看他,笑笑說:“沒事,我剛拿出來,就做一會兒。”
他的神情和以前一樣,可封允總覺得他的眼睛有點紅。
可仔細看看又沒有,他有點疑惑,輕聲問他:“今天拍攝怎麼樣?還順利嗎?”
“挺好的,”寧安笑笑:“就是有點累,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請我?”
“為什麼不能請你?”封允淺淺一笑,發自內心地稱讚他:“你這麼好。”
寧安眨了眨眼睛 ,臉上依然笑著,心底卻酸澀極了。
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沒人說什麼也就罷了,可越是被人溫柔對待,那些委屈就越是泛濫成災。
封允這樣真誠地稱讚著自己,讓他覺得難受又難堪。
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他想要一個懷抱,想要訴說自己的失落難過。
他低頭看著手心裡耳環的雛形,金屬圓環的開口處紮進了手心裡,讓他的情緒平複了些。
他沒有再看封允,隻是點了點頭,輕輕一笑:“也是。”
他把東西慢慢地往匣子裡收,然後揉揉自己的眼睛:“是有點累眼睛,我想睡了,封允。”
封允安靜地看著他,等他移開手掌,那雙眼的確有一點點紅。
也許是揉的,也許是有什麼心事。
他不想逼著他說,而是靠窗點了支煙,遞給寧安。
過濾嘴是濕的,寧安猶豫了下,還是噙入唇齒之間。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一縷白煙,透過稀薄的白霧,看到封允咬著煙,勾起了唇角。
他彎下腰,雙手放在他的肩頭,像上次一樣,與他額頭互抵,就著他的煙點燃了自己那支。
寧安還有些惶惑,習慣性地配合著他,看那支煙頭亮起火星,而封允稍稍後撤了一點。
他抬起頭來,封允眼裡含著點笑意,那笑帶著些邪氣,他啟唇將煙霧噴向他的眼睛。
煙霧撲麵而來,寧安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隻是,下一秒他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好聞的柑橘氣息將他緊緊包圍住。
封允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他的聲音很輕,卻足夠他聽的清楚,他說:“我也有點累,需要你的懷抱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今天好困,寫這一章的時候感覺是斷片的,可能會有點瑕疵,見諒,今天要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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