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戒圈並不美, 甚至可以說得上土氣, 但因為他的手很好看,所以並不會讓人覺得很突兀。
但這麼普通到毫無亮點, 像是上一輩人才會選擇的戒圈, 說是有著那麼重要的意義, 又讓人不由地心生疑惑。
畢竟它承載著相愛的兩個人對彼此的愛與依賴, 也承載他們對未來的無限向往與美好期待。
懷著這樣的心情去選擇的東西, 應該是十分美好的。
畢竟,即使是一般人,對於這麼重要的東西,就算是刻意地去低調, 也一定是美的。
頂多是低調的美。
可能不紮眼,但一定有其吸引人的特質……
至少應該和封允手上的這枚不太一樣才對。
封允他高大英俊, 舉止談吐進退有度, 禮貌又疏離,笑起來很迷人……
全身上下都是高定, 一塊腕表抵得上一套房子……
可他手上的戒指卻很醜, 看起來也是很廉價的樣子。
巨大的反差引來了好奇, 有話筒在他麵前躍躍欲試。
可他紅潤的唇覆了上去,密密匝匝的烏黑睫毛遮擋住半片鏡頭,如一簾天然的屏障。
火熱的唇與泛著冷調的金屬相接,像火與冰在接吻,用愛與虔誠讓對方融化成水。
看起來若隱若現,但又形成了極具誘惑的美。
在那一刻, 就連那枚平平無奇的戒圈,圈在他修長的指上,也變得耀眼了起來。
隨著那虔誠一吻,這款戒指迅速火遍了全網。
因為隻是素圈,所以網友們很難從那麼短暫的影像上分辨出品牌。
有珠寶和飾品從業人員發博稱,這種款式在十幾年前比較流行,當時大部分品牌都出過類似款。
隻是現在大約很難再找到了。
這也是為什麼封允戴在手上那麼久,卻很少有人能意識到,這枚戒指跟愛情有關。
出於習慣,大部分人都會認為這是家裡長輩傳下來的東西,更像是一種紀念品。
可因為封允那樣虔誠的表情,那樣真誠到毫不掩飾的滾燙愛意,讓這款戒指在這個夜晚具備了特彆的意義。
它被網友們稱為“愛的幸運環”。
在一片尋找求購聲中,最先做出商業反應的是黎氏。
僅僅半小時後,黎氏的官博就PO出了同款戒指,並稱將會重新投入生產。
成功引起了網友們的預定熱潮。
這麼快就發現商機,果斷做出決策並迅速出擊的人是黎遠書。
但當他的父親稱讚他有商業頭腦的時候,他的笑容卻有些掩不住的苦澀。
之所以反應那麼迅速,是因為當他看到封允的唇印下去的那一刻,他瘋狂想要。
緊接著看到網絡上的熱搜和反饋,讓他知道,這的確是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
這讓他迅速抓住了商機,並為黎氏在受到封允給予的打擊後,帶來了一個小熱潮。
隻是成和敗都是因為他,讓黎遠書在慶幸之後也覺得很是諷刺。
寧安靠在床頭,看著網絡上由封允引起的鬨劇,他站在鬨劇圈外,想看的更仔細一點。
他低垂著眼睫,可心底卻被幸福和甜蜜實實在在地塞滿了。
滿到彆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辦法再放進去了。
他一遍遍看他親吻戒指的視頻。
他知道那雙嘴唇的味道,溫熱,柔軟,可以很溫柔,也可以很有力,讓他完全透不過氣……
那種極致的誘惑和癢意自骨髓裡升起,趕走了他的困意。
讓他整個人也變得誘惑而性*感,如被催熟的果實,紅潤,香甜,一掐就能流出甜美的汁水。
隻是他自己沒有看到,也沒有意識到。
但隔著千山萬水,隔著兩個小時的時差,在異國他鄉的雪夜裡,他被封允大庭廣眾下的一個吻魅惑住了。
他下意識地用指腹摩挲著自己無名指上的那枚戒圈。
當時看的確是很醜的。
但不知道是習慣了,日子長久了,還是因為他與封允的感情變了,這枚戒指再不能用簡單的所謂美醜來界定了。
因為它變的對他很重要。
再也不像最初那樣,總是想偷偷摸摸摘下來,藏起來,不想被人看到。
即使現在他也很隱晦地將它和其它戒指並排在一起,但被人看到時,依然會有一種異樣的滿足感。
他與他,是在那麼絕望的情況下結合,彼此心不甘情不願。
帶著鋒芒與戒備,因為所謂的娃娃親,因為要逃避生活給予的那些不堪承受的重擔,龜縮進了同一個殼裡。
像刺蝟一樣地互相試探過最合適的距離。
最初隻想拚了命的努力,早一日離開那裡,離開那個殼。
所以這枚戒指幾乎代表了他們當時對這段婚姻的態度。
可在經曆過最艱難,最痛苦的的鞭撻後,傷口與傷口麵對著麵結了痂,他們也在不知不覺中血肉相連。
彼此深愛,彼此依賴,彼此補全了對方心底缺了一塊的洞口……
他們因此變得完整。
這枚戒指也因此成了他們幸福與幸運的見證。
何其有幸!
手機在枕畔震動起來,將寧安從雜亂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是封允的視頻請求。
他將手機抓進手裡,抿著唇看了一會才按下了通話鍵。
封允似乎也是剛洗過澡,額發覆下來,很柔順,嘴唇和他親吻戒指的時候一樣紅潤。
寧安怔怔地看著他,有點緊張,瘋狂心動,可一時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怎麼了?”封允往前湊了湊,似乎想離他更近一點:“受委屈了?”
“沒有。”寧安輕聲回答,把視線從他嘴唇上收了回來,醒了醒神。
封允往後撤了撤身體,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寧安的發尾潮濕,眼尾泛著一點淺淺的紅,眼神是朦朧的,含著情,如覆了一層水,嘴唇嫣紅濕潤,整個人看起來都是綿軟多情的。
封允坐在主臥的陽台上,手機應該是放在了支架上。
他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垂眸輕笑,嗓音帶點沙:“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
“嗯?”寧安還沒有完全從之前的情緒裡抽離出來,反應有點慢:“我的樣子怎麼了?”
“你現在的樣子,”封允的眸色變深了,聲音也更低沉了一些:“有點像被我凶的時候,又或者是找著被凶的時候,是很想挨凶的樣子……”
寧安眨了眨眼,臉一下熱了起來,趕緊磕磕巴巴地阻止他:“說……說什麼呢?你,你可是社會主義新青年。”
他的眼睛瞪得烏溜圓,蒙著層水意,臉頰鼓起來,是粉白的顏色,嘴唇也是粉嫩的,帶著沐浴後被蒸出來水潤色澤……
沒有威力,隻有誘惑。
封允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很深,像暗潮洶湧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