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的異樣, 曲鬱山不想被周望卓察覺,所以他一把扣住對方的手臂,想穩住身體。
可這無濟於事,隻要他被周望卓抱著, 電流就一直在穿過他的身體。跟真正地被電不一樣, 這種感覺很奇怪。
“小鬱, 你在發抖?“周望卓發現了。
曲鬱山哪能承認, 隻能嘴硬地說:“沒有!”
因為屋裡的暖氣開得很足,曲鬱山僅穿了一件衣服。周望卓的手貼著曲鬱山的背,手指輕而易舉就能察覺衣服下的顫栗。
這不是周望卓第一次抱曲鬱山, 最早的一次還是曲鬱山十一歲的時候。
那天是個陰天,周望卓剛從補習班回來, 在路上看到一瘸一拐走路的曲鬱山。他想了下,上前問:“腳扭到了?”
那時候的曲鬱山小學六年級, 尚未抽條長個, 他一隻手拿著滑板, 扭過臉來,雪白的臉有幾條灰印子,像是在哪裡蹭的。
他雖不說話, 但周望卓已經猜出發生了什麼, 這樣子多半是玩滑板扭傷腳。
周望卓取下自己書包, 走到曲鬱山前麵蹲下,“我背你回去。”
可曲鬱山沒承他的情,固執地抓住滑板繼續往前走,周望卓無奈一笑,本想慢慢跟在後麵走,可沒多久就下起小雨。
雨霧不大, 蒙麵而來,周望卓瞧著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眼還在慢吞吞像烏龜挪動的曲鬱山。
片刻,他走到前麵,一把把小孩抱起來。
他這番舉動顯然嚇到曲鬱山,手裡的滑板都掉在了地上。等回過神時,曲鬱山已經被抱著往前走了好幾路。
“放我下來!”小孩在懷裡扭成麻花。
周望卓還是少年,被曲鬱山這樣一扭,難免有些吃力。他頓了下步子,手再往上用力一托,“滑板待會我回來幫你拿,不會丟的,這一路沒什麼人經過。如果丟了,我賠你一個一模一樣的。你彆亂動了,腳待會會更嚴重的,我記得你爸爸不讓你玩滑板對吧?”
聽到最後一句話,懷裡的小孩不動了。
“你不許告訴我爸爸!”小孩瞪圓眼睛。
周望卓看他一眼,幼時的曲鬱山混血特征明顯,眼睛隱隱看上去是綠色,發絲顏色也比其他小孩要淺,更偏金棕色。
“你聽話我就不說。”周望卓回答道。
曲鬱山鼓了下臉,似乎有些生氣,但沒有辦法,最後他妥協地反抱住周望卓的脖子,“不能換成背嗎?”
“現在不能,我的書包在後麵。”周望卓見曲鬱山開始配合,加快腳步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距離,周望卓發現自己肩膀處多了個小腦袋,曲鬱山把下巴壓在他的肩膀上。
距離比之前更近了,他聞到曲鬱山身上的味道——
甜麥片的味道。
小孩身上大多都有味道,有的是牛奶味,有的是糖味,也有的是臭味,跟個人喜好吃什麼和個人衛生習慣有關。
周望卓原來早餐的時候去過曲家,看到曲鬱山坐在餐桌前喝甜麥片。
*
“望卓哥,你先……先鬆開我。”
推不開,微弱電流持續不斷,曲鬱山猛地咬住牙,又鬆開,他隻能先出聲讓對方鬆手。
周望卓側頭看向懷裡的青年,原來的小孩長大了。
因為白俄血統的原因,即使在最昏黃的燈光下,這張臉依舊是白的。如上了鈦白顏料的皮,貂毛畫筆一劃,添了西洋紅色的唇。
“你先告訴我,家裡的那個男孩是怎麼回事?”周望卓說。
他問的漫不經心,曲鬱山聽得心驚肉跳。
周望卓果然知道了,要找他算賬了!
等等,他不是一直盼著這天嗎?為什麼要怕?
真是昏了頭!
周望卓越生氣,這不代表離他破產越快嗎?越早破產,他就越能脫離作者的控製,再也不用走那些奇奇怪怪的劇情。
“望卓哥……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曲鬱山佯裝心虛的樣子,不對,也不算完全裝,有一半心虛是真的。
“誰告訴我重要嗎?你該想想,你鬨得有多大,讓我都能知道。”周望卓一頓,“小鬱,那個男孩跟我長得很像?”
雖然是問句,可卻不是問句的語氣。
周望卓很篤定。
曲鬱山沒否認,點了下頭。
“為什麼?”周望卓問。
曲鬱山被電得身體麻麻酥酥的,腿都有些發軟,他再度試著掙開周望卓,還是沒成功。
“小鬱,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周望卓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我……”曲鬱山止住話頭。
周望卓見狀也沉默片刻,才道:“為什麼要找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男生,小鬱,你在想什麼?或者我該問,你想要什麼?”
夜漸漸深了,這個屋子隻有他和曲鬱山,他聲音低柔,仿佛想引出青年心底最深的欲.望。
“喜歡我嗎?小鬱。”
不喜歡!
可話到了嘴邊,變成了——
“喜……歡。”
曲鬱山記得自己是周望卓的舔狗。
他覺得自己好像猜到周望卓的心思了,周望卓肯定是知道崔檸喜歡他了。
沒想到周望卓這麼能豁得出去,知道崔檸喜歡他後,竟然用自己來給甜頭。
如果他真喜歡周望卓,肯定會被今晚的親密接觸衝昏頭腦,周望卓說什麼,他都會答應。
給了甜頭,周望卓肯定會讓他做什麼。
果然,曲鬱山聽到周望卓的聲音。
“這樣子對那個男孩很不公平,你給他打個電話。”
“打電話?”曲鬱山雖然猜到周望卓要他做些事情,但聽到是打電話時,還是不禁一愣。
周望卓終於鬆開曲鬱山,眼睛看著他,溫柔的聲音裡有了往日沒有的強硬,“打電話把這段關係斷了,不要胡鬨。”
曲鬱山聽了隻想給周望卓點讚。
真是高明的手段,這是逼他跟崔檸斷,然後周望卓就可以趁虛而入,趁機撫慰崔檸那顆受傷的心。
不過他不能答應得那麼爽快,因為就這樣答應了,周望卓就不會那麼恨他了,他要給這對小情侶製造點麻煩。
“都那麼晚了,以後再說吧。”曲鬱山邊搪塞,邊不動神色往後挪。
周望卓看一眼手上的腕表,“的確有些晚了,那就等國內天亮打吧,差不多還有一個半小時左右。”
“天亮就打?他可能還沒起床。”曲鬱山再次搪塞。
“小鬱是不想打嗎?”曲鬱山的心思表露得這麼明顯,周望卓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往前走了一步,而曲鬱山瞧他走近,怕再次被電,不由往後了一大步。
這後退的反應讓周望卓眼睛微眯,可他很快重新舒緩神情,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早一天打和晚一天打沒有太大區彆,小鬱,你是成年人了,知道什麼選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