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曲鬱山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關門, 他好像潛意識害怕崔檸看到柴崎,可他為什麼怕呢?
還沒想通這個問題,崔檸先朝洗手間門口走去。隻是未等他開門, 洗手間的門從裡麵打開了。
看清裡麵的人,崔檸眼眸略微一眯。
是之前見過的日本人。
對方和他一樣穿著服務生的衣服, 正在用濕紙巾擦拭臉上的水珠, 在對上崔檸的眼神後,那張蒼白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笑, “好久不見。”
柴崎也記得這位小美人,但跟他印象裡有了點差彆。小美人長大了,身高居然快跟他平齊。
最讓他驚訝的倒不是身高, 而是身上的氣質。在日本的時候,他覺得對方像一株玫瑰, 雖然外表有刺,但一旦撥開刺,裡麵是嬌弱的花瓣。
可現在的他更像是即將長成的狼, 隻是這匹狼不是群居的狼,是在野外單打獨鬥、摸滾打爬長大的狼。
他彼時正在暗暗地窺伺領地,一有機會就會占領。
想到領地,柴崎往曲鬱山身上看了一眼。
這家夥養了一匹狼在身邊, 不會還毫無察覺吧?
崔檸注意到柴崎看的那一眼,眼裡的陰翳更重,但回首看曲鬱山時,眼裡隻剩下委屈, 無聲的控訴全部寫在眼裡。
“那個……我就是下意識地關的門,我跟他沒什麼的,你彆多想。”曲鬱山看到崔檸的眼神, 忍不住解釋道。
崔檸唇微抿,“那他為什麼在這裡?”
“是……”沒等曲鬱山說完,柴崎就搶先道,“我來找曲總談生意,隻是曲總好像還在為上次的事生氣,不願意見我,不過曲總穿裙子的樣子的確很好看。”
曲鬱山:“……”
莫名的,他看一眼崔檸,卻發現崔檸整個人似乎僵住了,待對上他的目光,眼珠子才緩慢地轉了一下。在被綁住手腕時,崔檸的眼睛是亮晶晶的,眉眼彎,耳垂紅,羞赧高興的樣子讓人一眼都能看出,而現在他一張臉白得像沒血色,木木地看著曲鬱山。
曲鬱山頓了下,最後伸手把崔檸拉過來,“你彆聽他胡說,我沒穿過什麼裙子。你看,我還跟他打了一架,他臉上的傷就是我打的。”
怕是崔檸不信,他又語氣嫌惡地對柴崎說:“我不會跟你合作生意,你可以滾了,不滾的話,我隻能叫保安讓你滾了。”
曲鬱山不想把事情鬨大,因為這是他的生日宴,柴崎能自己滾是最好。
柴崎聽到曲鬱山用“滾”這個字眼,臉一下子沉了下去。他還從未沒被人這樣對待過。想他曾經給曲鬱山的助理發郵件,幫助對方從周望卓那裡脫困,看來這個曲鬱山是個一點都拎不清的家夥。
“中國有句話,我覺得很好——養虎為患。曲鬱山,我勸你一句,你不要太相信你自己身邊的人了,是狗是狼都分不清。”柴崎語氣冰冷道。
隨著他的聲音,他清楚地看到站在曲鬱山身旁的崔檸眼神變了。那匹狼正目光沉沉地盯著他,哪還有之前可憐兮兮的樣子。他甚至懷疑,如果曲鬱山不在,這匹還未長成的狼就會衝過來試圖咬破他的喉管。
曲鬱山是不想再聽柴崎的廢話了,有一部分原因是柴崎說的中文實在彆扭,耳朵聽得難受。他麵上的嫌棄之情難以掩蓋,“不滾是吧,我現在……”
手機摸了個空,他看向崔檸,崔檸知道曲鬱山在找什麼,“在隔壁。”
“那你在這裡盯著他,我去拿手機。”曲鬱山走了一步又停下,“你行嗎?”
聽到“行嗎”,崔檸明顯有些生氣,臉頰略微一鼓,又鬆開,“我行。”
曲鬱山看到崔檸鼓起來的臉頰,忍不住想伸手戳一下。
有點可愛。
咦!他怎麼可以覺得男人可愛!
在心裡呸呸呸的曲鬱山開門走了,房裡隻剩下崔檸和柴崎。
沒有曲鬱山在,崔檸也就完全沒有之前的樣子。他伸手將打開的門合上,眼眸一抬,一拳砸向柴崎的腹部。
柴崎沒想到崔檸敢跟他動手,還力氣不小,腹部驟然挨了一拳,身體往後踉蹌幾步後才穩住身體,他陰狠冷笑一聲,飛起一腿踢回去,而此時,曲鬱山回來了。
曲鬱山發現門合著隻露出一條縫隙,心裡就覺得不妙,連忙推開門,就看到崔檸被柴崎一腳踢得後背砸在牆上。
“你!”這下子曲鬱山是真怒了,他和柴崎打架,那是他先動的手,而且柴崎吃的虧更多。崔檸才十八歲,挨得起柴崎空手道黑帶的一腳?
而且柴崎不是炮灰攻嗎?居然腳踢主角受,還踢那麼狠!
柴崎完了,徹底開除攻籍。
柴崎發現曲鬱山回來,突然意識到自己是上當了——崔檸故意的,算計好曲鬱山回來的時間點,要不然怎麼會特意將門合上。
他既然上當了,也懶得解釋了,看著曲鬱山打電話叫人上來。
曲鬱山打電話給楚林,讓楚林帶保安上來,先把柴崎帶出去關起來後,再報警,這樣就能不驚動賓客。
但他沒想到他讓楚林低調處理,彆驚動其他人。等敲門聲響起,他開門一看,門外除了楚林和幾個保安,還有周望卓。
看到周望卓,曲鬱山不由用眼神問楚林這是什麼情況。楚林搖搖頭,意思是自己驚動周望卓了,導致周望卓非要跟著一起上來。
周望卓看到房裡三人,表情瞬間變得極其微妙。
兩個服務生打扮的人,以及一個身上衣服皺巴巴、烏壓壓睫毛下眼眸濕漉發紅的曲鬱山。
而曲鬱山還扶著其中一個服務生打扮的人。
目光著重在曲鬱山身上巡睃片刻,他緩聲道:“小鬱,你說的小偷是哪個?還是……”
“是他。”曲鬱山下巴往柴崎那裡一抬。
周望卓自然也認出柴崎,但他並沒有叫對方名字,直接讓保安抓人。柴崎看到保安上前,腳步往後退半步,“彆碰我,我自己能走。”
“不行,你們一定要抓著他,他可是空手道黑帶,彆讓人跑了。”曲鬱山立刻說。
柴崎是個潔癖狂,哪裡願意被保安碰到,眼睛都被刺激得隱隱發紅,保安們聽到柴崎是空手道黑帶,一時間反而不敢上前,幾人圍著柴崎,如圍困獸。
曲鬱山覺得這樣膠著著不行,眉頭一皺,“算了,讓他自己走。楚林你帶人盯緊了。”
楚林點頭。
鬨了這茬,曲鬱山決定先帶崔檸去醫院看看,他怕柴崎這一腳給崔檸踢出毛病來,剛剛看崔檸,唇都白了。
隻是他才扶著崔檸往外走幾步,周望卓就喊住他,“小鬱,你要去哪?”
“去醫院。”
“可你的生日宴還沒有結束。”周望卓看著一直低著頭由曲鬱山扶著的崔檸,“要不我幫你送他去醫院吧?”
曲鬱山呆了下,這是終於要走主角攻受感情線了嗎?
手臂上的重量兀然加重,身旁人的眼眸望過來,黑漆漆的眼裡像是憋著氣。
對上這雙眼,曲鬱山想說好的話吞回去了。
“不用,我跟我爸說一聲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