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曲鬱山送他的那本外文金融書,雖然是英文,可裡麵有大量陌生的專業單詞,他起來非常困難。
不過曲爸在知道崔檸關於這方麵的困惱後,很淡定地分享了自己的經驗,“說實話,我對這些鳥語都不太行,但我有個很簡單的方法,請翻譯,一個翻譯不會,就兩個,兩個不行,就請專業金融教授過來跟我翻譯。當然,翻譯過來的東西你要牢牢記在腦子裡,學以致用。”
“小檸,這個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難題都可以靠錢解決,如果不能解決,那是因為給的不夠多,或給的方向出了錯。”曲爸輕笑一聲。
崔檸問:“那剩下的百分之一?”
“死亡。”
曲爸視線投遠,眼神變得複雜。日光照在他雖然上了年紀但依舊冷峻帥氣的臉上,書房不知不覺變得安靜,崔檸若有所思。
倏然,書房外傳來曲媽的聲音,“兒子,我今天不帶你出去玩了,媽媽有約。”
曲爸迅速回頭,也不管崔檸還在自己書房,拔腿就往門口走,火急火燎開門,但看到曲媽本人的時候,又裝作雲淡風輕、毫不在意地問:“今天晚餐做烤鴨,你回來吃嗎?”
曲媽想了下,“不回來。”
今晚曲爸聽的歌詞是“癡癡的我已心碎,眼眶的雨漸引退”。
*
曲爸說到做到,真給崔檸單獨請了一位金融專業的教授。這位教授本是過來給崔檸翻譯書籍,但在翻譯過程中,他發現崔檸並不是張開嘴等他喂知識的人,會在之前提前做大量準備後,對崔檸不由多添了幾分好感。
除了翻譯,他乾脆給崔檸講起課,甚至還把崔檸引薦給一個人——那個成為崔檸為什麼想進B大的原因之一的人。
林至鳴。
林至鳴,真正的大牛,他是一個操盤手,幾乎沒有失敗的經曆。在這一塊,他可以是業界的神,無數人想見他,希望他可以幫忙打理資產,也有無數人想學習他,成為第二個林至鳴。
但至今為止,後者還沒有人成功。至於前者,林至鳴幫且隻幫三個家族在打理資產。
說是引薦,嚴格說並不是,崔檸當天沒有見到林至鳴本人,隻是去在對方的工作室待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小時已經是非常好的待遇,每天找林至鳴的人太多。
在離開工作室之前,崔檸問送他出來的助理,“不好意思,請問你們這裡缺人嗎?什麼活都行。”
助理經常聽這樣的話,並沒有放在心上,“抱歉,小弟弟,我們這裡不缺人。”
“我真的很想在這裡學習,您能通融下嗎?”崔檸說。
助理笑,“小弟弟,你看看這裡,能進林老師工作室的人不說其他,學曆最低是研究生。在林老師看來,研究生也不過還在門口摸索。你一個大一新生,就想來林老師這裡工作,胃口會不會太大了?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崔檸往眼前的工作室深深地看了一眼,再對助理鞠了個躬,“抱歉,打擾您了。”
既然這條路走不通,肯定有彆的路能走,這個工作室他一定會再來的。
*
崔檸變得這麼忙碌,但每天還是會跟曲鬱山打視頻電話,隻是有時候在視頻裡,崔檸不會說話,他在圖書館看書,偶爾抬頭看看對麵的曲鬱山。
看一眼,又有了奮鬥的動力。
崔檸從出生開始拿的牌就不好,母親生病後,人生更是布滿荊棘,從學校的優等生變成各種打零工還債的輟學者。
他曾崩潰,也曾憎恨過命運的不公,天下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他活得那麼辛苦。
他也想像個尋常家庭的孩子,普通長大。
但如今想來,沒有人在人生的旅途中是一帆風順的。有的人幸運點,有的人倒黴些,但更重要的是擁有抵抗暴風雨的能力,斬斷荊棘的利刃。
曲鬱山比崔檸悠閒許多,但他看到崔檸這麼辛苦,有些於心不忍,於是主動跑去找崔檸。
校園是熱鬨也是安靜的,午後的圖書館,曲鬱山本是在幫崔檸學習,但現在這個點一向是他午睡的時間,不知不覺越來越困。
崔檸看著曲鬱山困得眼皮打架,又強忍睡意的樣子,覺得對方這個模樣可愛又可憐。他看了下左右,見四下無人,拿起厚厚的專業書擋在他們兩個人臉的前方。
吻如夏天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