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摁到床上,曲鬱山依舊要走,兩人博弈半天,周望卓突然開口,“小鬱,你不發抖了。”
曲鬱山一頓,如果不是周望卓說,他根本沒發現每次被周望卓一抱的那種微弱電流感消失了。
擱以前,他根本沒力氣跟周望卓掙紮,今天算是第一次真正在對方麵前掙紮反抗。
周望卓似乎不喜歡曲鬱山這種掙紮,他當著曲鬱山的麵拿出了針管。一針下去, 曲鬱山脫了力,隻能任由人把他抱在懷裡,坐在書桌前。
十一月的天氣已經寒下去,彆墅種的金桂樹過了花期,周望卓卻仿佛聞到桂花的味道。有一年的國慶節,曲爸和曲媽去國外甜蜜雙人遊,把曲鬱山拜托給周家。
往年周望卓國慶節要麼去外公外婆家短住幾天,或者出國,那一年他哪沒去,接下陪曲鬱山玩的任務。
桂花的香味從窗戶飄進來,他坐在書桌前,那時候的曲鬱山已經十四歲,過了在周望卓作業本上鬼畫符的年齡,正處於裝小大人的階段。
偶爾板著臉,但很快又容易被人逗笑。
曲鬱山午後寫作業犯秋困,不知不覺趴在他桌子上睡著了。周望卓盯著曲鬱山的臉看了許久,小心翼翼地把人抱進懷裡。
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他隻是想把曲鬱山抱在懷裡。
他的一切東西都是他父親給他的,血緣,財富,知識,一切都跟他的父親有關係,隻有曲鬱山不是。
曲鬱山跟他父親毫無關係,是他第一眼就看中的。
從往事回過神,周望卓用指腹輕撫曲鬱山的臉,他知道曲鬱山生氣了,正咬著牙,牙關間發出聲音。
周望卓其實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可他已然無法控製自己,他已經167天沒有見到曲鬱山。
無論是本人,還是視頻、照片。
這段時間,他隻能看曲鬱山原來的照片和視頻,這不是他想要的。
於是他不得不提前打斷計劃,他本該慢慢地磨掉曲鬱山的尖牙和指甲,讓對方不得不走入自己的懷中。
可是他太想曲鬱山了。
吻落在曲鬱山的鬢角處,周望卓此時的唇紅得有些古怪,他明白自己是犯病了,可他還不想鬆開曲鬱山去吃藥。
那一年他也是這樣抱著曲鬱山的,那時候的曲鬱山還是小小的一團,雖然長高了,但骨架纖細,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裡睡覺,長睫卷而密,落下陰影。
“小鬱。”周望卓輕聲開口,“我們……”
話沒說完,房門就被撞開。
來的人是本該在工作室加班的崔檸。
周望卓看到崔檸,神情一冷. 按道理崔檸不該那麼快找到這裡。
還有,他的保鏢呢?
剛剛在周望卓懷裡一聲不吭的曲鬱山, 倏然叫了起來,崔檸!”邊沒力氣地想推開周望卓。
檸唇抿緊,在周望卓把曲鬱山放到椅子上,自己站起來時,他捏著拳迎了上去。
沒有提前商量,沒有對話, 這一對從小沒有在一塊長大、成長環境天差地彆的兄弟第一次有了默契。兩個人都對對方有恨意,恨不得至對方於死地,於是下手都很重。
崔檸後背用力地撞到身後的櫃子,花瓶哐當砸落,碎落-地,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疼痛一般,飛起一腳踢中周望卓腹部。
若是原來,崔檸是打不過周望卓的,但崔檸現在學了泰拳,跟周望卓這種隻要說一句話就能解決事情的人不同,他是真正跟一群人打過來的。
目光在半空接觸,眼底皆是對對方的憎惡。
明明血管裡流著相同的血。
崔檸大力將周望卓撞在牆上,提起拳頭對著對方的臉打了一拳後,他往窗戶外輕瞥了一眼。此時,周望卓摸到旁邊的藝術裝飾品,手指攥緊,拿起,對著崔檸的頭砸了下去。
隻一下,崔檸軟軟倒地,周望卓看到人倒地,卻沒有停下來,他聽著曲鬱山大喊的“不要”,蹲下身,又對著崔檸的頭砸了下去。
悶雷突然響起。
一場暴雨不期而至。
雨水打濕泥土的味道又漂浮在空氣中。
如果沒有崔檸。
他的父母依舊是世上最恩愛的夫妻,他的小鬱依舊是他的。
紛亂的腳步逼近房間。
“警察,不許動!”
周望卓雙手鎖在背後被摁在地上時,看到剛剛還軟在地上的崔檸睜開被血染紅的眼睛,對他勾了下唇。
幾個月前。
林至鳴跟崔檸聊天,“你準備怎麼做? 要不你和曲鬱山換個城市?”
崔檸沉默良久搖頭,“我要徹底解決他。”
為此,他一步步引誘周望卓再次犯罪。
隻要當犯罪事實被人親眼目睹,他才能將周望卓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