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檸去周望卓住處拿東西的時候, 被一個衝出來的人攔住。
那人是從室內樓梯角落縫隙裡鑽出來,崔檸不知道他在裡麵躲了多久。見到人時,崔檸唇略微一抿, 有些不敢把眼前的人跟之前的曲鬱山聯係起來。
原先的曲鬱山是個十足的暴君, 動輒對他打罵,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疤是來源於曲鬱山, 以至於午夜醒時想到這個人, 恨意都會充滿心頭。
可現在, 他幾乎都認不出眼前的人是曲鬱山。
祖母綠配白蕾絲長腿襪的洛可可裙,留長的頭發被染成褐色, 弄卷, 蓬鬆地垂落,修長脖頸上寶石項鏈熠熠生輝。
唇紅齒白、膚雪眼深。
若是原先的曲鬱山穿這身衣服定會有些違和,但經過流浪生活的他瘦了太多, 因此完全沒了違和感, 他現在就是個被嬌養的混血美人, 不再是暴君。
美人……
崔檸有些驚訝自己會將這樣的形容詞安在曲鬱山身上,但曲鬱山現在的確又是的。
“崔檸。”曲鬱山聲音很抖,說話時還忍不住往左右看, 仿佛在怕什麼人出現,“周望卓把我關在這裡,你帶我出去。”
崔檸將目光從曲鬱山的身上移到臉上,“為什麼我要帶你出去?”
“你……你跟周望卓不是一對嗎?他……”曲鬱山咬牙, 接下來的話讓他難以啟齒, 但他又不得不說。崔檸是他被關這裡這麼久除了周望卓、家庭醫生以外見到的唯一一人。
若是原來,曲鬱山定不會求崔檸幫自己,但他現在彆無他法。
“他怎麼了?”崔檸問。
曲鬱山沒發現崔檸異常的平靜, 忍著恥意把話說出,“他把我關在這裡,天天對我……做、做那種事。你帶我出去,我不會再介入你們兩個之間。你也不想看到自己喜歡的人對彆人做那種事吧?”
“曲鬱山,騙人也要有根據。”崔檸眼裡有諷刺,“望卓怎麼可能對你做那種事?”
他說完似乎要喊在樓上的周望卓。
曲鬱山忍不住伸手捂住崔檸的唇,壓低聲音急迫道:“我沒有撒謊,是真的,我身上全是……”話又頓住,咬了好一會牙,才接著說完,“全是他弄出來的痕跡。”
崔檸甩開他的手,“鬼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出來的痕跡。”
曲鬱山一瞬間很想抬手打崔檸的臉,像他以往做的那樣,可抬手前,他的理智製止了自己,他現在隻能靠崔檸,崔檸是最有希望救他出去的人。
沒人能容忍自己的愛人跟其他人做親密的事。
“我沒騙你,你要怎麼才信?我把衣服脫了給你看?”曲鬱山憤憤地說。
本以為崔檸聽到他這樣說便會信,可崔檸回答的是——“好啊。”
重新躲進室內樓梯的空隙,崔檸提出要檢查身上的痕跡。
曲鬱山已經知道崔檸是在故意羞辱他,可他沒辦法拒絕這一點點逃出的可能。崔檸隻要檢查,就會發現他說的話是真的。
裙擺上的手工花紋落在腰間。
耳邊傳來崔檸的聲音。
因為太過羞恥,曲鬱山沒怎麼聽清。
隻聽到模糊字眼。
“……都……熟了啊。”
什麼?
曲鬱山想回頭問對方說什麼,卻聽到周望卓的聲音。
崔檸也聽到了,他不緊不慢將沾有水漬的手指往雪白上一擦,從樓梯空隙裡鑽出,不顧還在裡麵的曲鬱山,抬眸看向站在樓梯上方的周望卓。
“你的金絲雀想逃跑,你不管管嗎?”崔檸聲音沒有特意降低,所以不止周望卓聽清,正處於高度緊張的曲鬱山也聽到了。
曲鬱山怔住,明明崔檸都檢查了,應該相信他說的話不是假的……等等,崔檸那話是什麼意思?
周望卓的聲音也傳入曲鬱山耳中,“抱歉,讓你看笑話了,他總是這樣調皮不聽話。”一頓,“你要的東西在這。”
崔檸拿了自己要的東西就要離開周望卓的住處。
出大門的時候,他聽到曲鬱山在身後憤怒地大喊:“崔檸!崔檸!你彆走!”
崔檸轉過身,冷漠地看著已經被周望卓捉到腿上坐著的曲鬱山。曲鬱山此時狼狽極了,雙眸因怒火變得極亮,又因為羞恥的姿勢,眼角發紅。
短短時間裡,曲鬱山明白周望卓和崔檸關係不是他想象的那樣,也許是想報複崔檸,他伸手抓住周望卓的衣袖,“殺了他,殺了崔檸,殺了他我就是你的,我再也不想著逃跑了。你不是不想我跟其他人接觸嗎?我睡了他這麼多次,你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