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林又問了一遍,就見他家一向被寵壞的少爺帶著視死如歸的表情站起來,身側的手還捏成拳頭,仿佛要進去乾架。
楚林向來是助紂為虐,不對,是對曲鬱山唯馬首是瞻,無論曲鬱山做什麼事,所以他看到曲鬱山這架勢也沒說什麼,還在曲鬱山踏入密室後體貼將門關上。
身後密室門一關,嚇得曲鬱山又一哆嗦,但定定神冷靜地想。現在的小蛇妖妖力還沒到幾年後能吸乾他的修為的地步,他有一身法寶,對方又被封了妖力。
對上小蛇妖,他不帶怵的。
這樣想著,再度捏著拳頭雄赳赳氣昂昂走到床榻旁。
床上用的毯子是白靈虎的皮毛,一根雜毛都沒有的那種,這張床的東西全是毛絨絨,不是曲鬱山喜歡毛絨絨,全是因為小蛇妖太冷。
曲鬱山伸手扯開紗幔,雙眼對上床上人的臉,氣勢如虹地開口——
“你……”
頓住。
語氣不由軟了,“最近沒來看你,你、你過得怎麼樣?”
捏成拳頭的手也悄然鬆開。
小蛇妖沒理會曲鬱山的話,甚至眼神都懶得施舍一眼,明明他為階下囚,籠中雀,可他總是這樣冷冷對待曲鬱山。
以原來性格的曲鬱山自然是生氣的,故而每次愈發折磨小蛇妖,要逼人求饒。
小蛇妖雖然性子烈,但也熬不過丹藥的功效,在一陣陣的情.欲逼迫下,有時候不得不向曲鬱山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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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鬱山見人不理他,沒生氣,反而暗暗鬆了口氣。他沒像往日一屁股坐在床上,反而是拉過一個小凳子坐在一旁,盯著小蛇妖看。
小蛇妖雖然表麵看似不理會曲鬱山,實際被子下的手已經防備地握緊。這三日因為曲鬱山被雷劈,一直沒有來密室,曲鬱山很少這麼久不來,每次來了,也像個餓死鬼投胎往他身上撲。
這一次對方怎麼沒動靜了?
越想越防備,小蛇妖的呼吸都粗重幾分。
他細微的變化立刻被曲鬱山發現,曲鬱山當即搬著屁股下的小凳子又遠離床榻幾分,繼續盯著看。
盯了大約有兩炷香時間,小蛇妖終是沒有壓下心裡的厭惡,他還是太年輕,“你看什麼?”牙一咬,漂亮的臉上因為怒氣隱隱泛紅,“要做那檔子事就做,不要在這裡裝什麼正人君子。”
曲鬱山被罵得往後仰了仰身,等人罵完,他才開口說:“我今日不是來做那種事的。”
小蛇妖眼睛微微一眯,冷笑從唇角蕩開,“哦?”
曲鬱山上下打量小蛇妖一番,忍著恐懼地上前捏住對方的下巴,“小檸檬,我近來思來想去,把你一直關在這裡實在無趣,所以我決定放你出去,讓你當我的書童。”
小檸檬是曲鬱山原來給小蛇妖取的昵稱,小蛇妖本名崔檸,曲鬱山一聽,就取了小檸檬這個昵稱,說檸檬是植物,正好能洗一洗他身上的蛇味。
讓崔檸當書童,是曲鬱山深思熟慮想出的方法,他走不來原書的折磨法子,便想用其他方法折磨崔檸。
以己度人,曲鬱山是煩讀書修煉的,以崔檸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跟他一起入學讀書,但崔檸可以給他當書童,一起聽夫子講課。
而且妖族學院的夫子沒幾個敢打曲鬱山,即使曲鬱山不學無術,背不出修煉功法,夫子最多也是懲罰他身邊的書童。
想到懲罰書童,曲鬱山的眼神往崔檸被被子遮蓋住的手那裡看。
夫子打手心可疼,都是帶著妖力打的,不知崔檸嬌嫩的小手經不經得起打,最好經不起,越疼越好。
曲鬱山腦海不禁浮現崔檸捧著手嚶嚶哭的樣子,還沒等他樂起來,就聽到崔檸咬牙切齒的聲音。
崔檸下巴一掙,甩開曲鬱山的手,一臉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烈蛇表情,“曲鬱山,我就算死,也不會在課室那種地方讓你……”
話說一半便斷,他像是說不下去,看曲鬱山的眼神如淬了毒。
而曲鬱山啊了一聲。
他沒反應過來崔檸怎麼聽到給他當書童就生氣,待仔細把崔檸的話回想幾遍,崔檸早已把臉扭開,不欲多言的樣子。
曲鬱山想了想,覺得崔檸肯定是想到自己要給他當書童,覺得屈辱,好歹崔檸也是堂堂玄蛟的後代。
覺得屈辱就對了,他就是要崔檸覺得屈辱。
於是,曲鬱山又捏著崔檸的下巴,不容置喙地說:“此事容不得你答應不答應,你彆忘了你可是我買回來的貨物。明日我來這裡帶你去上課,要是我來的時候,你還沒收拾好,仔細你的蛇皮!”
說完,他還嘿嘿地壞笑一聲。
從密室離開,曲鬱山把手洗了十幾遍,才長吐一口氣爬進自己的軟床裡。
明天還要一個硬戰要打,他要養精蓄銳。
睡到一半,曲鬱山又爬起來,他有點慌,今天跟母親睡好了。
所以,曲鬱山變成原形睡到了土裡,還讓楚林給他澆點水。
翌日早上,曲鬱山打開密室,發現崔檸沒在床上,赤腳踩在地毯上,衣服也僅僅一件薄衫,通透得身形看得清清楚楚。
曲鬱山沒想到崔檸大清早穿得這麼不正經,張嘴就說:“你怎麼穿成這樣?這怎麼出門?”
說完,還捂住自己的眼睛。
崔檸被曲鬱山這番動作氣得差點牙齒都咬碎,這廝越發會倒打一把,若不是曲鬱山隻給他這種衣服穿,他至於穿成這樣嗎?
崔檸壓著怒氣說:“我沒有其他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