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條野采菊笑容溫和,將軍帽向下壓了壓,“那她可真是個危險人物,我得小心點呢。”
條野采菊替代末廣鐵腸,擔任審訊津島柊時的負責人,他推開門走進審訊室,穩穩的坐在了津島柊時的對麵,臉上笑意溫柔而柔和,用手撐住下巴,“你好,我……”
一句話還沒說完,門就被敲響了,條野不滿的打開了門。
“條野先生,上麵有命令,立刻釋放津島柊時。”一個下屬走到他身邊,與他小聲耳語。
條野采菊震驚的臉上失去了笑意,這麼大費周章的找到的嫌疑人,就這麼放走?
但是即使在不甘心,對於他們來說,命令是絕對的,他平複自己的呼吸,重新將笑眯眯的麵具掛在臉上,回過頭,溫和的對津島柊時伸出手,“小姐,恭喜你,可以走了。”
他掏出鑰匙,隨著輕輕的哢嚓一聲,津島柊時手上的銀色手銬被解了下來,津島柊時放下袖子,輕輕的動了動,遮住帶著手鐲的雪白手腕。
“外麵有人來接你。”條野采菊推開門,又補充了一句。
等津島柊時踩著木屐的身影漸漸遠去,條野采菊臉上的笑容才陰沉起來,他轉過頭問末廣鐵腸,“你怎麼看。”
“她沒有穿襪子,光腳穿木屐,腳都被凍得慘白的了,真可憐!”
“……”
條野采菊的笑容差點沒有繃住,算了算了,跟傻瓜較什麼真呢?他果然跟末廣鐵腸合不來。
“沒什麼好猜測的!”爽朗的大嗓門從轉角傳
來,一個蓄著胡子的強壯男人走了出來,“有一個老夫認識多年的,人品德行絕對高出世人無數的朋友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替她擔保!”
“那就這樣放了嗎?”條野采菊追問。
“不,隻是給她在外生活的權利,相當於取保候審。”福地櫻癡毫不猶豫的說:“依舊要嚴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果有異常及時上報,且控製她的出境。”
津島柊時茫然的走出這棟建築,外麵天氣蒙蒙黑,雪已經越下越大,潔白的覆在地上,薄薄的積了一層。
遠處站著一個人,他的身姿挺拔如鬆,穿著和服配著刀,一頭銀發在黑暗中依舊冷冷的散發出堅硬的光芒,他筆直的站在那裡,頭發上和肩膀上已經落上了一層雪。
津島柊時站在台階上看著他。
感受到落在身上的視線,福澤諭吉轉過頭,蒼綠色的眼睛對上津島柊時的,他沒有問什麼。
福澤諭吉向她走來,停在台階下,他比津島柊時高上不少,津島柊時站在台階上時,才能與他平視,他掏出油紙傘,撐開,遮住津島柊時。
“好像每一次這種時候,福澤先生都會出現。”
津島柊時站在傘下,看著外麵飄落的大雪,洋洋灑灑的白色雪花,將暗沉的天空點綴蒼白,福澤諭吉將傘向她傾斜,沒有說話。
津島柊時說完這一句也就不再說話了,他們一路無言的走著,鞋底踩在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雪上留下兩行一大一小的木屐腳印,漸行漸遠。
福澤諭吉將她送回家,走到十字路口時,津島柊時開了口,“就到這裡就行了,謝謝你,福澤先生。”
紅燈閃閃爍爍,隻剩幾秒,津島柊時安靜的站著,路上行使過一輛汽車,將雪碾壓出泥濘的痕跡。
福澤諭吉將手攏在袖子裡,側過頭,津島柊時正一臉專注的看著燈,眼中倒映著紅色的光,福澤諭吉沉默了一會,開了口,
“津島,無論如何,不要放棄自己。”
津島柊時眨了眨眼,綠燈已經亮了,她急匆匆的從福澤諭吉的傘下逃離出來,走進雪裡。
等她穿過街道時回頭看時,福澤諭吉依舊站在那裡,沉默的注視著她,津島柊時向他露出一個輕柔的微笑,向家的方
向走去。
等到看不到福澤諭吉的身影,她才停下腳步,在雪地裡沉默的站著,仰頭看雪花一片片飄落,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她悄悄的轉回街道,福澤諭吉已經不在那裡了。
這大概就是江戶川亂步會突然討厭她的原因吧,津島柊時想,一邊漫無目的的又動起了腳步。
福澤諭吉是她認識的最正直正義的人,在數年前,也是他緊緊的抓住了津島柊時,在南丁格爾回到英靈座,她的精神崩潰之時,將她從森鷗外身邊帶走,將她拖回了人間。
他對津島柊時儘心儘力,比她更加重視她的生命。
可惜,津島柊時從來就不是珍惜自己的人,這一次,福澤諭吉費儘功夫將她救出來,她又要辜負他的一片好心了。
亂步會更加討厭她吧?
津島柊時茫然的走著,腳下的河流就像是一潭黑色的深淵,是她第一次遇到太宰時的河堤嗎?她朦朦朧朧的記起來,她伸出手,片片雪花落在她的手心
“雪花,是六棱形狀的呢,真好看啊……”
落在掌心的雪花,即使她的掌心比冰塊還冰,也很快就融化了。
作者有話要說:沒想到這篇文寫到這麼長了,我以為最多寫15萬字的……第一次寫文,有很多不足,感謝看到這裡的小天使們,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