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嗚~ 喵嗚~ ”一隻烏雲蓋雪貓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抖了抖身上的毛,姿態優雅地跑開了。
男子收回視線,抬腳離開。
八個侍衛緊緊跟隨又保持著一定距離,一行人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被毒死的那個人也被帶走,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薛錦棠用手撐著石凳,大口大口喘氣,又才捶打揉捏發麻的那條腿,勉強可以走路就急匆匆離開了這個禪院。
正好遇到前來找她的慧明僧人:“因怕有人闖進來,這新建的理事房擺了陣圖,一般人是會迷路的。”
慧明僧人見薛錦棠臉色發白,柔聲致歉:“是師兄不好,忘記告訴你了。不用怕,沒事的。”
他掏出素麵麻布帕子遞給薛錦棠。
薛錦棠本想把剛才的事情告訴師兄,想想又怕給慧明師兄惹麻煩,隻接了帕子一邊擦汗一邊輕輕搖頭:“我沒事。”
薛錦棠決定將事情壓在心底,過段時間看看再說。
鄭執聽慧明僧人說薛錦棠走丟了,急得團團轉。此刻見薛錦棠出來了,轉憂為喜,三步兩步走到薛錦棠身邊,一把牽了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她:“怎麼樣?沒事吧?”
慧明僧人視線落在鄭執與薛錦棠緊緊握在一起的手上,目光定了定,無聲垂眸。
出門的時候薛錦棠說一個時辰就能回去,現在幾乎快兩個時辰了,鄭執會著急上火,一時做出從前照顧她的舉動也很正常。
薛錦棠不動聲色地抽回手,帶了歉意說:“是我亂走迷了路,讓你久等了。家裡舅母該著急了,我們快回去吧。”
“不要緊。”鄭執聲音比剛才鬆了很多:“時間還早,我們來得及。”
“師兄,我走了。”薛錦棠雙手合十,像從前那般給慧明僧人行了個道彆禮:“如果有師父他老人家的消息,你記得告訴我一聲。”
“阿彌陀佛。”
慧明僧人目送她離去,雙眸慈悲一如既往。
他們按原路返回,因為之前走過一遍,大部分路障被清理了,回程格外的快。
爬上牆頭,順著槐樹進了院子,穿過草叢,小滿正六神無主地張望。
“少爺,表小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小滿一腦門子汗,手足無措道:“王媽媽來了半天,在院子裡堵著呢。太太攔著,一開始還能好好說話,這會子已經吵翻了天了。”
鄭執臉色微落,抿緊了嘴角,看了薛錦棠一眼。
薛錦棠目光也是一沉,她沒看鄭執,隻是問小滿:“王石斛家的是自己來的,還是跟薛錦瑩一起來的?”
“是一起來的,就是三小姐一直說要見您。”小滿急得快哭了:“少爺,這該怎麼辦?”
薛錦棠也望向鄭執,畢竟他信誓旦旦保證說王石斛家的一定不會發現,還為薛錦瑩衝了她兩句。
現在鄭執該如何解釋?
“是我要帶你出來的。”鄭執看著她說:“是我見你被關了兩年想帶你出來走走看看,是我鼓動的你,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走吧,我帶你回去。”
薛錦棠心頭一動,她沒想到鄭執會說出這樣一番話。這樣的穩妥能承擔,或許這就是那個小姑娘深深愛慕他的原因吧。
“不用如此。”薛錦棠微微一笑,菱形的嘴角上揚,露出幾顆潔白如貝的牙齒:“我屋子裡有一扇窗戶,我們爬窗戶回去好了。”
鄭執眸光閃動,心底那種不對勁的感覺再次湧了上來。
薛錦棠以為他不信,在前麵帶路:“走吧,你看了就知道了。”
鄭執跟上去,隨薛錦棠來到她院子後麵,果然有一扇窗戶。薛錦棠走到窗戶邊,高高舉起手,三長兩短敲窗欞,窗戶就打開,露出杏紅帶著欣喜的臉:“小姐,你終於回來了,快些進來,舅太太跟王媽媽吵得正厲害。”
杏紅說著,從裡麵拋出一個繩梯:“綁好了,小姐上來吧。”
鄭執目光詫異。
薛錦棠竟然還準備了繩梯,她是不是早就猜到王石斛家的會過來?或者說她對他也不甚信任?
所以,她留了一手,並未把有繩梯的事情告訴他,就像那棵傾倒的樹,如果今天他沒有帶她出去,他是不是根本無從知道。
或許薛錦棠是想告訴他的吧,在今天他們出去的路上,薛錦棠主動提起今天行程的保密事宜,是他心存偏見語氣不善地打斷了她。
如果他當初不那麼著急地替瑩表妹辯解,而是靜靜地聽她把話說完再開口,薛錦棠是不是就會剖開心跡把她的打算告訴他了呢?
鄭執神色複雜,現在的薛錦棠讓他看不清、琢磨不透,讓他心慌。
薛錦棠一門心思都在繩梯上。
她熟練地挽起裙擺,拽了拽繩子確定穩妥之後,開始攀爬而上。
窗戶不過一人高,對於一般人來說很輕鬆的事情,薛錦棠卻要費很大的力氣。
她的手緊緊抓著繩子,抿緊了嘴朝上攀爬。
繩梯晃晃悠悠,她也跟著晃晃悠悠,薛錦棠心裡懊惱。
她真是高估了自己,她知道自己現在胖了,不能像從前那般手腳靈活,可沒想到會臂力與掌握平衡的能力差到這步田地。
薛錦棠深深吸了一口氣,兩手用力,顫巍巍地抬起腳打算朝上走一步,不料繩子一抖,她腳下踩空,整個人朝下墜去。
糟糕!
薛錦棠心裡暗呼倒黴,除了害怕,更多的是焦急。她摔著了不要緊,若是王石斛家的跟薛錦瑩先她一步抵達房間,那她以後想出來不異於登天,舅母也會受到牽連。
可是她想象的摔倒並沒有出現,有什麼東西墊在了她的腳下,結實而柔軟,與此同時有一雙大手抱住了她的腳腕,讓她安然無恙地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