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序靜靜地同男主對視了片刻。
男主臉上帶著燦爛的傻笑, 同他對視。
季時序沉默。
季時序沉默數秒,然後想也不想,伸出手, 一把的再次掐住了男主的臉。
季時序說:“不準笑。”
堰墟乖乖的哦了一聲,然後就像先前那樣,再次毫不猶豫的又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傻笑。
季時序:“……”
看著太鬨心了。
季時序本想著,隻要他每天按照書中劇情裡的那樣, 每天像是打卡一般, 成日裡去欺負男主……到了後麵, 男主肯定就會像書中劇情裡的那樣, 對他記恨在心, 恨不得將其殺之。
結果沒料……
男主他.媽是個抖M。
日。
他沒從書裡看到過男主有這個奇葩的設定啊。
不對。
若男主要是抖M, 那書裡那麼多欺負他的配角反派,還像是打卡似的, 成天去欺辱男主, 按照這個設定的話, 男主應當覺得高興才是, 怎麼可能會生出要殺掉那些反派的念頭呢。
男主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
但至於究竟是哪個問題,季時序不想去想。
因為他現在非常鬨心。
他如何也沒料到,男主竟是個抖M。
不僅是抖M, 腦補能力還異常發達。
他不讓他洗衣裳, 便就是心疼他……
可若他當真讓他去洗衣裳了, 卻特麼又是如了他的願。男主不僅不會生氣憤懣, 反而還開心的不行。
這什麼狗【嗶——】設定。
越想越鬨心, 季時序沉著臉,想也不想:“你多想了,本尊可沒有心疼你的意思。”
堰墟默默地哦了一聲。
一旁,昌平埋著腦袋,表情委屈。
昌平癟著嘴,心下鬱悶。
既然不心疼那小乞丐……那乾嘛不讓那小乞丐去洗衣裳??
另一邊。
季時序話說罷,接著麵色一沉,毫不猶豫的冷下了臉。
季時序道:“衣裳既然已經穿好了,那你可以退下了。”
堰墟聞聲,臉上的笑容立刻便就淺淡了下來。
他低著頭,一臉的蠻不情願。
他默默地哦了一聲,然後一臉期盼的小聲問道:“二長老就沒有什麼是要吩咐弟子了的嗎?”
季時序毫不猶豫:“沒有。”
堰墟再次失落的垂下了腦袋。
堰墟:“哦……”
一旁的季時序:“…………”
季時序眼角抽了抽。
季時序眼角抽了又抽,接著繼道:“還有,這幾日——”
見季時序驀地再次開口,堰墟眼前一亮,驀地抬頭。
堰墟兩眼明亮,一臉期盼的看著他。
然後,在堰墟那期盼而又明亮的目光之下,季時序近乎冷酷而又無情的說道:“就不必再過來了。”
堰墟一怔,瞬間呆住。
堰墟仰頭望著他,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堰墟怔怔的問:“二長老,為……為何?”
季時序麵無表情回:“沒有為何。”
他日日叫男主過來,不過隻是為了能在男主那刷仇恨度,讓男主記恨他。
可既然男主並不記恨他,那他也就沒必要再叫男主過來了。
雖然一開始衣裳他不太會穿,但這幾日過去,他看了幾日,也差不多看會了一些。
所以……也就更不需要男主了。
他雖不明白男主為何在他麵前是這副模樣……但他懶得去思考,也無法理解小朋友的思維。
他想,小孩子慣來忘性大,隻要他稍稍的將其晾上幾日,男主應當就會對他疏離不少。
季時序如此理所當然的想著,麵無表情的繼道:“若是沒事的話,那便退下罷。”
堰墟怔然。
他呆呆的望著他,心下冰涼一片。
堰墟眼眶微紅,聲音裡滿是委屈。
堰墟小聲問:“是弟子……做錯了什麼,惹得二長老不高興了嗎?”
季時序最怕見到小孩子哭。
他瞅著男主那泛紅的眼眶,蹙眉,下意識的便彆開了視線。
季時序:“沒有。”
堰墟微微哽咽,下意識又問了一遍:“那二長老為何……為何不要弟子再過來了?若是沒有弟子,那誰來替二長老……”
更衣二字還未說出口,季時序眉心一擰,不耐煩的將其截斷。
季時序:“本尊說了,沒有緣由。”
說罷,不欲再同男主在這白費口舌,視線一轉,冷冷的看向男主的身側。
男主身側的方向,昌平身子一抖,兩腿一軟。
昌平結結巴巴的喚:“二……二長老。”
季時序冷聲道:“帶著他退下。”
昌平不敢推辭,立刻恭聲應了聲是。
昌平應聲罷,立刻忙不迭的將懷中的衣裳疊好裝進衣櫃裡,然後接著想也沒想,伸手拽著堰墟就往外走。
昌平一遍拽著堰墟,一邊小聲嘟囔:“走走走,快走,沒聽到二長老剛才說的話嗎。”
二長老不讓這小乞丐過來伺候了,這小乞丐竟然還覺得委屈,不高興。
有毛病吧。
昌平強硬的將堰墟給拽出了屋。
拽出了屋後,昌平剛要收手,但對方先一步的將他的手給甩開了。
隻見堰墟冷著臉一把將他的手給甩開,然後冷聲說道:“離我遠點。”
說完,紅著眼眶,扭頭就走。
昌平站在其後,臉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嫌棄神情。
昌平站在原地啐了一口,表情不屑。
昌平:“真是好心當真驢肝肺,不識好歹。方才要不是我拉著你這小乞丐出屋子,二長老早就動怒了!”
哼,什麼玩意。
昌平冷哼,憤憤走開。
另一邊。
堰墟紅著眼眶,慢慢的往回走。
他想不明白。
二長老昨日早上分明還好好的,為何才過了一晚,便就不想再見到他了?
堰墟憋著嘴,心下發酸。
他悶著頭向前走,走了一段路後,他驀然想起了什麼。
他想起了宋巍。
是了。
昨日二長老在見過了宋師兄後,便就突然對他轉變了態度。
堰墟悄悄地握緊了手指。
他咬牙,眼眸漆黑一片。
……他討厭宋巍。
.
不過,即便是季時序已經明確的當著堰墟的麵說了,他不再需要堰墟每日早上過來再伺候他,但堰墟也依舊每日雷打不動的一大早就過去他那報道。
但正因為如此,季時序便更不會去見男主了。
所以,每日早上,季時序隻會將每日早上過來屋子裡領衣裳的昌平給放進來,至於男主,則一概擋在其外。
而也因為這樣,不隻是造成此因果的‘罪魁禍首’宋巍,連帶著昌平,堰墟也跟著一並的怨恨起來。
隨著時日的流逝,堰墟對昌平的怨恨,也就跟著日益加深。
這幾日裡,堰墟雖倒並未對昌平做出些什麼實質性的舉動,但眼神,卻是一日一日的愈發森冷起來。
昌平看著堰墟那一日一日愈發陰鷙的眼神,嚇得每日晚上都在不停地做噩夢。
.
轉眼,半月過去。
終於到了門派裡的三位長老該領著一眾弟子去祭祀的日子了。
這一日,萬眾期待。
祭祀的位置是在青玉壇,而青玉壇的周圍,靈氣充沛,正是修煉的絕佳之地。
但也正是因為靈氣充沛的緣故,所以也便吸引了不少凶悍的妖物。
那些妖物深藏在青玉壇周圍的山洞和地穴裡,浸受著地底靈氣的滋養,隨著時間的流逝,一日一日的變得愈發的凶悍,實力愈發強勁渾厚。
也因此,雖門派裡的一眾弟子們都心知青玉壇那乃是絕佳的修煉之地,但卻無人敢冒然前去。
不過今日不同了。
今日有三位長老護著,隻要有三位長老在,他們便無後顧之憂,不必擔心任何事。
此時,天山派的南大門處。
南大門前,一眾弟子們早已等候在此地,翹首以盼了。
現在就差三位長老了。
三位長老還未到,一眾弟子們站在原地,熱鬨的小聲議論著。
“終於能去青玉壇了,我可等了好久。”
“誰不是,我從上個月就開始盼著了。”
“此次前去,不知我的實力能不能更上一階。”
“這就得看胥兄努力了。”
“還好有三位長老護著,若三位長老不在,誰敢去那地方。”
“是啊,我可聽說……”
一眾弟子們小聲議論著,滿心期待。
但堰墟,此刻期待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終於能見到二長老了。
他心下期盼的想著,心下微微的發熱。
他想,大長老和三長老一路都有親傳弟子隨行伺候著,二長老未收親傳弟子,恐怕到時候,便就隻能在他們這群弟子裡找人伺候。
而在這群弟子當中……二長老肯定定然會選他!
堰墟理所當然的想著,心下期盼。
堰墟心下開心的想著,一邊偷偷地瞥了眼站在隊伍的最前端,臉上的表情一本正經的宋巍。
堰墟冷冷的掃了眼,一聲冷哼。
他心下得意。
……隻有他才能去伺候二長老。
堰墟心下得意的想罷,過了一會,三位長老終於姍姍來遲。
三長老是最先到的。
三長老到了後,站在原地等了許久的方北楓立刻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師父。
三長老淡淡的應了聲嗯。
方北楓叫完,站在方北楓身後的一眾弟子們立刻也跟著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三長老。
叫完沒多久,大長老也到了。
大長老麵色冷峻,步伐輕緩的走到了南大門前。
大長老到了後,宋巍想也沒想,抬腳上前,畢恭畢敬的喊了一聲師父。
大長老應:“嗯。”
同樣的,在宋巍喊完之後,旁邊站著的一眾弟子們立刻想也沒想,跟著大聲的喊了一聲大長老。
大長老淡淡的應了聲,旋即餘光一瞥。
大長老麵無表情的環視了一圈,在發現並未看到季時序的身影後,臉上瞬間露出了毫不掩飾的厭惡神情。
大長老伯梁回頭側臉,看向三長老許呈朽,問:“那楚天闊呢。”
許呈朽聞聲,環顧了周圍一圈,在沒看到季時序的身影後,這才終於後知後覺的發覺‘二長老’還沒到。
許呈朽蹙眉,回:“不知。”
宋巍聞聲,下意識的四周環顧了一圈。
環顧罷,宋巍瞧著自家師父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道:“二長老定是因為被什麼事給纏住了,所以……才慢了一些。”
聽到徒弟的話,伯梁一聲輕嗤,毫不猶豫道:“他能有什麼事?”
說完,聲音驀地一頓,狀似驀然想起了什麼的樣子。
伯梁挑眉,想起來了,道:“哦,倒想起來了。那廝不是還要往臉上抹什麼嗎。”
伯梁的聲音輕描淡寫,裡麵卻充滿了諷刺的意味。
宋巍聽了,抿了抿唇,忍不住低聲回道:“師父,這幾日……二長老似乎並未在臉上擦過任何東西過。”
伯梁一聽,挑眉回頭。
伯梁表情詫異,問宋巍:“……你怎的突然替他說起話來了?”
他可分明記得,他以前在說起楚天闊這廝的時候,他可是從來都毫無反應的。
宋巍一怔,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宋巍心驚,強作鎮定,回道:“師父誤會了,弟子隻是發現……這幾日二長老並未像以前那般塗脂豔抹罷了。”
伯梁聞聲,定定的凝視了他片刻,然後這才不疾不徐的收回了視線。
伯梁冷哼,道:“是麼。”
宋巍長長的舒氣,這才放鬆了下來。
眾人站在原地等了一會。
等了許久,二長老仍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