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一間上房,我要離師哥近一點的。”苗珊珊想也不想,飛快的說道。
“我隨便哪間。”季時序淡淡道。
“好嘞。”小二笑臉相迎,忙應。
應罷,小二下意識的扭頭看向最後還沒說話的堰虛。
“那這位客官是……”小二問。
小二看著堰虛,堰虛的視線卻是想也不想的轉向一旁的季時序,道,“我同師哥一塊睡。”
季時序眼皮一跳,問:“你同我睡做甚。”
堰虛表情無辜,“師哥忘了,師弟現在身無分文,住不起客棧。”
“……”季時序默。
季時序默了默,二話不說的從懷裡掏銀子,然後一把不容置喙的將銀子按在了堰虛的掌心內。
一旁的店小二看著堰虛掌心內的影子,眼睛一下子都亮了。在客棧當了店小二這麼多年,他幾乎不曾見過這麼多的銀子。
然而,反觀正主,卻是看著手裡的銀子,一臉的不太情願。
“……師弟不想要。”堰虛說。
“不想要也得要。”季時序麵無表情。
“……哦。”堰虛心情低鬱。
給了銀子,三人訂好上房,上樓。
苗珊珊的房間最近,所以最先進屋。
“師哥我就先進屋了,明日見~”苗珊珊開心的招手。
“嗯。”季時序頭也不回。
堰虛安靜的跟上。
不得不說,苗珊珊一走,他的心情一下子都舒暢了不少。
季時序的屋子在第二個。
過了一個走道,一轉身,便就到了季時序的屋子。
季時序可沒有道彆的習慣,到了房門前,他伸手將房門一推,回頭看也不看一眼,便準備抬腳進屋。
但堰虛伸手扯住了他。
季時序莫名,回頭,一臉寫著:做什麼?
“師哥還未道彆。”堰虛略顯委屈。
“……”毛病。
季時序表情怪異的瞧了堰虛一眼,理也懶得理,抬腳便進了屋,隨後立馬冷酷無情的關上了房門。
關上房門,季時序坐在屋內,倒了杯茶水喝了口,歇了一會。
歇沒多久,房門被人敲響。
“誰?”季時序蹙眉,問。
“師哥。”堰虛低沉的嗓音緩緩的從門外響起。
“有事?”
“……師弟想同師哥一塊睡。”堰虛悶聲說。
“……”季時序眼角一抽,毫不猶豫,“師哥不想同師弟一塊睡。”
“……”屋外的人沉默兩秒,而後又道,“夜寒露重,被子都是冰的,師弟替師哥暖暖床罷。等被窩熱了,師弟就走。”
“………”季時序伸手扶額,“不需要。”
“哦。”屋外的人聲音失落,“那師弟……”
季時序終於忍不住,伸手,將門推開。
屋外的人眼前一亮。
“師哥。”堰虛聲音輕快。
“師哥什麼都不需要。”季時序微微一笑,“多謝,請回。”
這時的季時序,終於明白,當初拉著男主去逛窯子,甚至是還要和男主晚上同處一室的自己,到底有多惡心了。
——不能再惡心了。
堰虛聞聲,緩緩的垂下了眼簾,幽綠色的眸子裡寫滿了黯淡。襯著他的這張臉,簡直看著楚楚可憐,讓人心之為動。
但可惜……季時序鐵石心腸。
“那師弟回去了。”堰虛低聲說。
“不送。”
堰虛站在原地,最後又依依不舍的瞧了季時序一樣,隨後這才轉身,蠻不情願的離開。
目視著堰虛的身影從自己的視線內漸漸遠去,最後離開,消失不見,季時序這才長舒了口氣。
他長舒了口氣,關上房門,然後小心翼翼的將腰上係著的玉佩取了下來。
這會將玉佩取下,是男主最不會產生懷疑的時候。因為這會取下,男主隻會以為他是要合衣睡下,不會是當他要離開逃走。
而季時序也便打算趁著這個時候,借機離開。
他本來是打算跟著男主,看看男主在山下做些什麼的。結果誰知一下山,倒變成男主在跟著他了。
現在整天被男主跟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這倒隻是其次,最主要的是,他要再這樣繼續的被男主成天纏著,遲早能瘋。
這一下午,他甚至都要以為,他自己的身份已經完全的被男主給看穿了,所以男主現在反過來變相的來折磨他了。
季時序坐在房間內的椅子上,表情扭曲。
……
時間漸逝。
屋內的油燈早已被季時序吹滅,偽裝出早已睡下的模樣。季時序坐在屋內等了又等,一直等到夜深人靜,客棧內再沒有任何動靜的時候,他才驀地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季時序終於打算走人了。
季時序輕手輕腳,放緩腳步來到房門前,然後輕輕的將房門拉開。
結果誰知,他才剛一拉開房門,便就愣住了。
“……”季時序垂眼看著腳下,默。
“……師哥。”堰虛慢慢吞吞的從地上站了起來,表情看著無辜而又乖巧。
“……你在這做什麼。”季時序問。
“在自己的屋子睡不著。”堰虛如實答道。
“……所以你就到我門口這來睡?”季時序眼角一抽。
“師弟也想進屋睡。”堰虛低聲答,表情無辜極了,“可是師哥不準。”
“……”季時序默。
季時序抬手按了按眉心。
“滾回去睡。”季時序頭疼。
“不回。”堰虛想也不想,搖頭,“被子濕了。”
“怎麼濕的?”季時序蹙眉,問。
“不知,師弟一進屋去看,就是濕的。”堰虛一本正經的答。
“……”這一看就知道是在睜眼說瞎話。
季時序懶得在‘為什麼不去找店小二換被子’以及‘剛訂的上房被子怎麼可能是濕的’這兩點上同對方糾纏,隻問,“你是斷袖?”
堰虛一聽,二話不說的搖頭,“不是。”
季時序放了心。
但立刻,便就又疑惑了起來。
“既然不是斷袖,那非要跟著我睡做甚。”季時序納悶。
“哦,怕師哥跑了。”堰虛輕描淡寫。
“……”季時序額頭青筋一跳,深吸了口氣,耐著性子問,“那就算是我不跑,又能如何?”
聞聲,堰虛蹙眉想了想。
……的確不能如何。
但他也能的確肯定的是,他不想再八年見不到他了。
“不知。”堰虛一本正經的回。
“…………”
“師弟說完了,那師弟現在能同師哥一塊睡了嗎?”堰虛一臉認真。
“不能。”季時序毫不猶豫。
堰虛表情失落。